随着防火墙的越筑越高,为了能看到不受封锁的信息,超越障碍翻过高墙日渐成为常态,这么多年来,勇敢者的探索从未止歇,一颗向往自由的心永远走在探索自由的路上,也许你从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今天,3月5日,让我们重新回顾一个13年前的故事,在那个惊心动魄的晚上,这些勇敢的先驱者们翻越了高墙,超越了生死,进入了微细的电波。美国《旗帜周刊》对此行动的报导,带我们深入了解这段历史:
回朔到2010年1月,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发表了一个演说,呼吁要不惜代价解放全球互联网。华府承诺愿意提供5000万美元给那些开发新工具,让人们能绕过政治性审查,实现言论自由的团体。实际上那时只有一个团体真正做到了这一点,那就是法轮功。
现在,如果你有小小的冲动,想要让中国的网管不高兴地跳起来,你只需要提这个佛家团体的名字。但这也是一个事实,美国国务院将创造革命性的网络系统归功于“全球互联网自由联盟”——实质上是一群法轮功的电脑工程师。他们创建的系统不仅让数百万中国网民能够翻到长城防火墙外的网上冲浪,也在伊朗的绿色革命时期提供了平台,让大多数的公民报道能传出伊朗抵达西方。
然而,2010年5月初,就在《华盛顿邮报》报道美国国务院决定给“全球互联网自由联盟”提供150万美元的前几天,一名男子在中国去世了,正是他的创新力鼓舞了“全球互联网自由联盟”从事突破网络封锁的工作。
所有的运动都有它们的传奇,这些传奇通常发生在更早期、更简单的时间和地点,正如这一个。尽管他从未获得过诺贝尔奖,但这名去世的男子是真实存在的。2002年,他成功率领了在中国一个庞大城市的电视信号插播行动,持续将近1个小时。他们只有很小的团队,极少的经验,极少的资源。但在以后的几年里,由此发展起来了对中共信息控制远为精湛的挑战。但是所有这一切都是从长春,一个叫梁振兴的男子开始的。
梁振兴
梁振兴最后一张为人所知的照片
梁最后一张为人所知的照片可能是在2002年3月中旬被关押时拍摄的。只见他牙关紧闭,眼睛似乎盯着某个地方;审讯室的墙上,齐头高的地方有6处血渍;一些观察者发现,在梁的左侧太阳穴处有一丝血迹。把这些串起来看,梁的姿势在清楚地表明他所经历的。
梁可能不会想到西方人会看到这张照片。中国的警方只是把它作为战利品发布到网上,也以此来警告中国人民,警方自信不会有西方媒体会花力气去对又一名被捕的法轮功学员做深度的报道。梁又熬过了8年,最终于2010年5月1日在警方的监禁下于公主岭市中心医院去世。
殴打、电击、剥夺睡眠、强制灌食所造成的无可修复的身体衰竭已成为法轮功学员被折磨致死惯常的原因。在高压下,梁振兴在一次转换监狱的过程中自己从楼梯上摔了下来,造成脑出血,这加速了他的死亡。从历史的角度上看,梁或许有过一次难以置信的成功,但最终他已经再也无法讲话了。
梁振兴一直是一名与众不同的修炼者——他白手起家,是一名成功的地产商、一个推动者、一个善于言谈的人、一个花花公子,这使得他突然信仰法轮功有着浪子回头的色彩。简而言之,是长春造就了梁振兴。
长春位于中国东北,也是法轮功的诞生地。在市中心,胜利公园南边和解放路北边是用水泥砖砌成的长春市文化广场。就是在那里,1992年,住在几个街区外一个陈旧公寓区的李洪志选择了一个树叶繁茂不起眼的角落,开始教授有兴趣的人学习打坐炼功。在1980年代出现气功热潮后,这没有任何会引起当局注意的地方,尤其是里面没有金钱的交易。但是李的一些特质激发了他最早期的弟子们不可动摇的忠诚。在他年轻的面容和看似简单的功法动作下面有着深刻的理念:“真、善、忍”佛家道德体系核心。创新的是,这些道德理念的实践是在长春,而不是在寺院里。而且李不象绝大多数气功师那样,只吸引很窄的人群,而是吸引着社会各阶层的人:老年妇女和年轻士兵,富有的企业家和来自乡下没有文化的失业者。随着人数的增加,他们离开了那个树叶茂盛的角落。
梁振兴住在一个街区外,就在解放路对面一个舒适的住宅里。有时,冬天大清早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会看着文化广场上那个肌肉发达的雕像下,一群穿着大衣、戴着手套的人做着同样的动作。1996年一个寒冷的早晨,梁醒来,穿上大衣走了过去。起初,他让那些修炼者感到有点紧张——他的大肚子(他盘腿的姿势看上去有点滑稽)、傲慢的说话方式和他心怀疑虑的妻子。但在一个月内,梁开始带来了新的人:家里人、房地产生意上认识的人、他在公园里遇到的知识份子、在昏暗的俱乐部里遇到的工人。法轮功内部很快同意让梁成为一名辅导员,免费教授功法和组织自己的学法小组。一些修炼者私下说梁学法还不够多,也没有经验,但他不在乎这些议论;他曾对一位朋友说,修炼法轮功的好处是3个月后你就再也不在乎权力了。
但在共产党的眼里,即使不想要有权力,如果有足够多的人赞同也会成为暗物质——一种潜在的吸引力,能够把国家的敌人和党员们拉进其轨道。所以几年后,当中国的内部情报显示法轮功已有7000万学员,比党员人数还多出500万时,党布设了陷阱。便衣特务出现在炼功点上,国营报纸放入了批评的文章,无声的临时示威被记录在案并被解释为颠覆。1999年7月20日,在北京开始了抓捕。三天之后,当太阳在长春的文化广场升起时,梁望出去,在那尊塑像下面只有警察站在那里。
两个月后,梁振兴第一次见识了审讯室。在他之前,很多长春的法轮功学员都曾到过那里。梁在此之前没有采取过公开行动,他觉得因为李老师的缘故,意味着长春的保安措施会尤其严密。所以,他和另外100多名学员计划在10月1日去北京的信访办公室——对于中国公民,这是唯一法律允许的行动。这么大的群体很容易被渗透,他们在登上火车前就被警察抓捕了。
在拘禁中,梁振兴拒绝签署对法轮功的公开揭批书,也拒绝出卖本次一起行动的人。对此,警察指使吸毒犯和罪犯不停地对他们玩弄那种乏味的权力游戏,这些信奉善和非暴力的修炼者不幸沦为了被取笑和折磨的对象。大多数修炼者默默地承受着,他们相信承受羞辱和痛苦有着精神上的价值。梁不愿这样做,所以当他们在院子里排队行进,罪犯要求法轮功学员喊中共的口号时,梁说他不会喊任何东西,结果他遭到了殴打。让梁痛苦的是没有其他法轮功学员加入他的小型抗议。他分析自己失败的原因:他有这个意志,但他无法说清为什么他的抵抗是有意义的。
刘成军(外号“大卡车”)
警方公布的狱中照片显示,刘成军已经无法坐直身子了
刘成军是来自距离长春不远一个小镇的法轮功学员。作为仓库管理员,他只不过是长春这个大城市里的又一个农民工。但他可以使用一辆卡车。面对当局的镇压,刘成军的反应是:他把“讲真相”的小册子装上卡车,开上302国道,运到他的家乡农安及周围的村庄。作为农家孩子,他对那里很熟悉。因为这,也因为他非常高大健壮,为他赢得了“大卡车”的外号。
象梁振兴一样,大卡车不能忍受监狱里的那些把戏。但他走得更远;在报数时,如果其他修炼者动一动,就会被野蛮地踢打双腿,但大卡车会随意地走到拘留所3米高的围墙边。对峙时,他没有举手也没有呲牙,他不需要。他直视的目光和不屈的姿态就如同京剧里的勇士,警告着那些狱警:如果胆敢碰他,小心后果。狱警中流传说:大卡车有后台;大卡车一口可以吃一个猪肉包子;大卡车是犯罪团伙的关键人物。10月末一个寒冷的早晨,当每个人都在熟睡时,大卡车起来了,大步奔到墙边,自己翻了过去。狱警们事后称是他们释放了大卡车,但当梁振兴听说这次越狱时,一个念头闪过脑际:他已经找到了他的将军。
刘海波(外号“大海”)
九个月后,2000年7月12日,梁振兴被转到了奋进劳教所,和已被抓回来的大卡车及另外一个瘦小的、有着明亮大眼睛的人住在同一间牢房。大卡车私下告诉梁振兴,这个小机灵是长春春城医院的一名放射治疗师。他的名字叫刘海波,但每个人都叫他“大海”,既是对他名字的昵称,也因为他的记忆力惊人,能在一夜之内记住李老师的很多著作,这个数据存取系统似乎还有其它的用途。
起初,大海的故事并没有打动梁振兴:1996年开始修炼的长春学员,两次被抓捕,两次表态放弃信仰,两次否定自己的表态,从来没见过刚出生的儿子天纯,等等。但有一件事引起了梁的注意:镇压后不久,一些共产党官员在长春的一家小学举办了一个关于法轮功“罪行”的展览。梁知道这个展览;当局强迫小学生看修炼者“自杀”的海报——上吊或者剖腹,这些象刀子一样刺痛了梁振兴。但是别担心,这个展览已经没了,大海说。大海接着说,他走了进去,把那些海报扯了下来,把它们扔了。它们是毒药,大海说。他没有一丝的愤怒和做作,梁振兴意识到大海是一个没有畏惧的学者,这在中国非常稀有。
大海、大车和梁振兴,他们成了很奇特的三人组合。起初他们并没有什么“西游记”般的计划。但更大的事件把他们在各自朝圣的路上绑在了一起。
从2000年到2001年,也许有15万甚至更多的修炼者曾到天安门广场抗议当局对法轮功的禁令。这并没有奏效;他们大约每天有500人走上天安门,特殊的日子能高达4000人。那时,他们只是自行打出黄颜色的横幅,并没有事先约定好的策略,很容易就被安全部队抓起来。但天安门给了修炼者们一个焦点,一个从帝制时代以来就被推崇的真诚表达意愿的方式。确实,中国的公众从来没有被共产党的运动所说服。媒体关于法轮功的报道越刺耳,这只会让大多数中国人私下琢磨:为什么共产党感到如此惧怕?为什么就不能让那些人顺其自然?
2001年1月23日下午,5名抗议者,包括一位母亲和一个女儿,走上天安门广场,往身上浇上汽油,把自己点燃了。该录像播放了数周,公众真的对该自焚感到厌恶。当局不再限制对被监禁的修炼者的虐待,取而代之的是死亡名额和送往军方医院的群体消失。
后来,在长春朝阳沟监狱里,梁振兴他们讨论了这个自焚故事里面的漏洞:最关键的是,法轮功的教导禁止自杀。加上有传言说,CNN没有象中共官方声称的那样提供这段录像。姑且不论那些奇怪的拍摄角度和警察不可理喻的行为,大海回想起《华盛顿邮报》的一篇翻译报导:一名记者前往那位自焚母亲的家乡,却发现这个自焚者并不是一个修炼者,而是一家夜总会的舞女,也是一名妓女。
他们都使用过“讲真相”的技术:梁振兴喜欢用磁带和远距离扩音器,大卡车崇尚他大堆的传单,大海喜欢用气球来挂标语。所有这些现在都显得有点可笑。明慧网上一篇关于“插播”的文章引起过梁的注意。这篇文章谈到了通过爬到电线杆上,驳入线路,连上DVD播放机,这样来拦截电视信号的传输,理论上是有可能的。文章里没有具体信息,但是大海在放射治疗方面的经验使他买过一些电器,而大卡车正在努力恢复身体。
2001年底,梁的团队停止了绝食抗议,采用了一个合作的态度。他们不久就被释放了。他们立马开始审视整个长春的传输线。起初这看起来不可能——只看到一系列的线路通往各个方向。但是梁振兴对长春的地形很熟悉,而且他注意到每个居民区似乎都有一个盒子。追踪这些线,他猜想是不是每个盒子都是一个集线器。大卡车爬上了一堵墙查看,证实了这一点。但是即使他们能够知道这个系统的分布,可是有那么多的集线器,而他们只有三双手。而且边走边仰着脖子朝高处望去已经引起了人们的好奇,更别说爬墙(即使是大卡车也害怕爬电线杆)。他们开始在长春寻找年轻、富有体育天赋并敢于冒生命危险的修炼者。
雷明
警方公布的狱中雷明的照片
2006年8月6日雷明去世
梁振兴找到了三个人。第一位26岁,名叫雷明,是这个团体的小兄弟。这个时期,长春是法轮功活动最活跃的地区;可以说在每个街道都有一个法轮功的小组,制作传单或是光盘、横幅。雷明来自吉林市,他穿着黑色的皮夹克、黑鞋子、黑裤子,还有几件T恤衫。以前他是一个快餐厨师,制作如猪肘子这样的北方冷盘。他的手非常巧,总是带着一副自嘲的面容,但是如果陌生人对他表现出过份的兴趣,他会突然用奇诡的目光盯着对方。最重要的是,雷明的身体棒极了,部分是因为他没象其他人那样在狱中度过那么长磨人的时光。当他在天安门打开横幅之后,他逃出了整个警察方阵的追捕,最终在附近的胡同里摆脱了他们。
第二个人是32岁的侯明凯。不像其他人,他是被一位当地协调人选中的,因为他精通电器,身体非常强健,他承受酷刑的能力是证实过的,加上他活泼的性格魅力。对侯明凯来说,如果他因为离开自己可爱的妻子和女儿与梁振兴呆在一起而心有忐忑的话,他会扮猴子玩来掩饰这种情感。他已经学会了在他父母炸油条的小摊边忙活,人们都知道他们的油条又长又香。现在,当侯明凯仰着脖子查看传输线时,他模仿与警察或是旁观的农民打交道的样子(哥们,要下雨了。看到我的鸽子了吗?嗨,多差劲的按摩啊),甚至逗得大卡车大笑起来。
最后那位是周润君,她来给这个团队做饭。周也擅长中国妇女的唠嗑。大海总是想说话、推理和开会,周润君就会从厨房冲进来,高声说他们就是太胆小,不敢爬。一天早晨她拿着一捆架线工的钩子走进来,把一对钩子卷到自己的靴子上,爬上后院的一根杆子,边爬边朝他们嚷嚷。为了不让周润君整天说他们胆小鬼,他们就学她的样子。到了晚上,连梁振兴都爬过一次。
他们现在接近行动了。白天,他们会用从垃圾场里找出来的集线器来练习。晚上,他们会到陌生的居民区爬电线杆,每次都是两人一组。大卡车、雷明或是侯明凯匆匆了解集线器的配置,而由大海、梁振兴或是周润君引开居民区那些戴红袖章老太太的视线。
2002年2月16日晚,梁振兴接到消息说,在距离长春5小时车程的钢城鞍山,一些电视屏幕曾短暂地闪动,黑屏,并被换成一名法轮功的发言人在澄清自焚事件。那只是在有线电视上,而且没有持续——一名修炼者遭枪击,或是线路短路了——但这是可以做到的,警方也会知道这一点。他们练习的时间表不得不缩短。梁振兴把3月5日晚定为行动的时刻,那时全国人大刚开幕,对中国而言那是重要的一周。
正当他们紧张地确定线路分布时,梁也遇到了来自背后的阻力。梁把他的小组保持得很小,规定绝不许与修炼者团体提这件事,但消息还是传开了。即使梁的计划并不象短暂的传言所说的要用枪去攻占一个电视台,大多数长春的修炼者都坚决反对插播。切断线路是违法的,而且如果人们错过了自己喜欢的节目,他们会更加仇恨法轮功。梁的计划听起来很可疑,就象是有组织的政治行动。李老师不是说过修炼人不能参与政治吗?
唐锋是一名高大威严的长春修炼者,其坚定的信念令他广受尊重。修炼者们派他到梁藏身的地方,想说服梁不要这么做。梁听得很认真。然后梁突然反驳说:走上天安门的做法已经不行了,永远被自焚玷污了。所以不要再向共产党祈求开恩,而应该直接走向民众。民众在法轮功和共产党之间如何摆放自己的位置将决定他们精神上的命运,对吧?也许民众是和我们站在一起的,只是不知道真实的情况。难道只有鞍山该接收到真相吗?那长春呢?梁说:永远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这次见面后,唐锋悄悄地告诉其他修炼者,他没能劝动梁振兴。事实上,唐说,他自己也想加入插播,但他的技能更适合为明慧网记述这些事件,也许从今以后每个人都应该对梁的行动更为保密。
3月1日,梁振兴被一位房地产的朋友叫醒,要他尽快整理一些文件。一小时后梁出现在他从前的办公室,突然,他被警察包围了。警察开车把他押到他已熟悉的审讯室。
那天晚上,这个团队吃过周润君做的晚饭,等待着警察敲门。敲门声没有出现,于是他们到外面继续勘线。大海和侯明凯终于发现了一个事先把线路接驳好的方法,所以只需要1分钟就能转换好。在接下来的三个晚上,他们把每个集线器都转变成一个真相定时炸弹。靠自行车和出租车,在15分钟内,他们可以在整个长春同时启动。但是在审讯室,也许警察对插播计划一无所知,但他们会酷刑折磨梁振兴,逼他吐出那些名字、活动和地点。梁必须挺住。
四天后的晚上,唐锋走进人民广场一个大路口附近的一家便利店。人们正站在那里看电视,但他们的身体弯向前方,显得既好奇又激动。唐抬头一看,一个电视节目正进入尾声,一名大胡子中国主持人称天安门广场上的那起自焚是“伪火”,是骗局,是国家主席江泽民发动的罪恶宣传运动。接下来一个新的电视节目展示了身着黄颜色衣服的游行,穿过埃菲尔铁塔下,经过大笨钟和美国的国会山,解释说法轮功已传遍世界,并在其他国家受到欢迎。
这电视怎么了?一名男子问道。也许是一个邻居在看录像,店里不知怎么接收到了那信号,店主一边答道一边转台。但所有频道都在播同样的节目。一些人开始揣测,是反对江泽民的集团接管了国家政权。
唐锋看着他们,感受着他们的激动,他的眼睛湿润了,喉咙哽咽:梁振兴挺住了。现在人们终于可以知道关于法轮功的真相了。他们能够了解到法轮功在国外是如何被对待的。他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接着屏幕黑了,没有了信号。过了一会儿,唐锋知道不会再有了。他们一定是被发现了。
法轮功的广播在8个频道播放了50分钟,聚集了超过100万的观众,随着消息传开,观众越来越多,人们互相打电话,说他们应该立马打开电视。在一些居民区,地方中共官员变得绝望,他们切断了电源,让街区陷入黑暗。在其他地方,比如在文化广场附近,人们上街庆祝。禁令结束了!法轮功平反了!几名修炼者走出来,公开发资料。邻居、孩子、陌生人,甚至连那些戴着红袖章的老太太都来接近他们,每个人都在说,激动地笑着拍着他们,祝贺他们。
有几个人怀疑这不是政府的广播,但他们仍开心地笑着,轻声问:你们是怎么干成的?你们法轮功真厉害!这时看起来他们似乎真的是被平反了,欢乐和笑声到晚上10点都没停止,这时,第一位修炼者接到了一位军方朋友的电话,说他们已接到了要抓捕法轮功的命令。
接下来的故事讲起来有点艰难。登山,站在山顶看风景也许很有意思,甚至令人鼓舞;下山,把一个个人变成惨叫的动物,就不是这样了。但是对于后来的事情存在着更为详细的证词。例如,被铐在暖气管上,有几个人甚至就在现场目击了那死亡的时刻。最好还是概述吧。
雷明,这个团队的小兄弟,在3月5日晚10点被抓捕。他被绑在一张铁椅子上4天,他或许供出了或许没有供出他的同伴。雷明最终被提前释放,2006年8月6日死于有详细记录的脊椎损伤。
不清楚江泽民是否下了“杀无赦”的命令。但对于吉林市610办公室的头子说“这次我们要扒他们的皮”,这点没有多少质疑。610办公室是为了消灭法轮功而成立的机构。事实上,长春市和吉林市的官员们都接到警告说,如果再发生插播事件,他们就会被撤职。便衣警察被派到长春各处把守电线杆,西方电视记者被禁止拍摄任何在播出的中国电视节目。当雷明被绑在铁椅子上的时候,警察抓捕了2000名到5000名长春的法轮功学员。
3月9日晚上,大海在他的家里和唐锋一起被抓走了。警察把大海支在他家客厅的椅子上,当着他妻子和两岁儿子的面,打断了他的脚踝。3月10日凌晨,大海被送入长春市宽城区公安分局,他被扒光衣服,一名现居美国姓霍的警察看到两名警察把一根高压电棍强行插进了大海的肛门。几分钟后,这些警察开始在警察局里叫喊,说刘海波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大海在长春市中心医院被正式宣布死亡。
3月24日深夜,60多名警察包围了一个柴垛,这是大卡车这个农家子弟用来隐藏自己的地方。警察把柴垛浇上汽油,点燃了。当大卡车出现时,警察对他的大腿开了两枪。当警察开车把大卡车押到警察局时,警车翻了,也许是打斗造成的。警方在稍后拍摄的照片显示,那时大卡车已经无法坐直身子了。一件衬衫包在他身上,显示他的两个胳膊被打断了。之后不久,大卡车拒绝了中央电视台试图做的一次采访。从那以后,有人看到他被担架抬着辗转于不同的看守所。大卡车最终被判刑19年,关押在吉林市第二监狱,2003年12月26日,他在家人在场的情况下因伤势过重死亡。
周润君
2002年9月20日,长春中级法院判处周润君20年徒刑,据信她死在监狱里。
侯明凯是最后一名被抓捕的。他逃到附近的吉林市之后,试图再次插播,失败了。他确实像他属猴的性格一样,在公安局的大院里爬上树,放上一个扩音器谴责江泽民。他的人头被悬赏5万元。8月21日,侯明凯在长春被捕,被抓到清明街派出所,次日清晨4点就被毒打致死。之后警察开了个临时的庆功宴。不清楚他们吃的油条是否又长又香,但当时的情况显示,那些油条有可能就是从侯家的小摊上买来的。
插播以及其后血腥的后果刺激了一波模仿性的尝试,有几个异常的成功,大多都失败了。长春的效果将再也不会重现;随着长春插播者被捕的消息广为人知,没有人再会相信法轮功已被平反了,但是也没有人会再那么相信政府关于天安门自焚的版本。长春把“被将军”变成了不断的“将军”,但是这里没有国际象棋协会。
这让在西方的华人修炼者——冷静、受过高等教育的精英们认识到了中国的电视其实是宣传和反宣传。大山已经移动了。伴随着自由门、无界浏览和动态网的名字,修炼者组成的小组在北加州的办公室里和在北卡州的客厅里运作,开始了翻越中国的网络防火墙的程序,铸造出一个从西方接入中国永久的互联网通道。
2006年,正当法轮功明显不再在僵局中打转时,中国的打手进入法轮功在北美的计算机系统管理员于亚特兰大郊区的家中,把他卷到一个地毯里殴打后离开,任由他在那里流血。同一年,修炼者们成立了“全球互联网自由联盟”。
梁振兴了解他铸造出什么了吗?远不清楚是否有人告诉过他;即使有人告诉他,他也不一定能理解其中全部的含义。每当他能和修炼者有短暂接触的时候,他总是用轻柔的语调问:明慧网报道了插播的事了吗?他们知道吗?
是的,修炼者们知道。但这个故事不象一些人之前希望的那样。在梁振兴去世后,美国国务院实际上拒绝了给“全球互联网自由联盟”资金。大多数的钱给了培训媒体技能的非政府组织Internews及完善的研究机构“自由之家”。这样做没有政治风险。好莱坞式的结局被取消了。
(本文译自Ethan Gutmann于2010年12月发表在美国《旗帜周刊》上的文章,题为“进入微细的电波(Into Thin Airwaves)”。译文略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