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件唐代鎏金龙柄凤首银壶,格调高雅,富丽堂皇,线条优美,工艺精湛,是具有代表性的大唐盛世金银器珍品,与前次介绍的银鎏金鸡首壶为同期之物,有异曲同工之妙,特此介绍。
壶高30.2cm,口径6.8cm,腹径13.5cm,底径9.4cm,重517g。银质,锤鍱成型,平錾纹饰,局部鎏金。杯状口、凤首、单龙柄、细颈、溜肩、鼓腹、盘状圈足。壶口呈六曲葵形杯状,下置凤首,双目圆睁,弯喙,平錾羽毛。弯曲龙首柄,龙口置凤首之后,下端接壶肩部。壶颈肩交界部为一台阶,上錾草叶纹,下接覆莲瓣。壶腹部丰满,两侧各有八曲菱形开光。开光内减地凸雕金龙一条,全身披鳞,昂首曲颈,张牙舞爪,弓背甩尾,鬃毛飞扬。开光内背景为减地麻布地及唐草纹,壶腹其余部分均饰细密鱼子地及卷草纹。下腹饰鎏金双层仰莲瓣,下收至覆碟形圈足。圈足分三阶,上下阶鎏金,中间为卷草鱼子纹。
凤首壶又称龙凤壶,源于波斯萨珊王朝金银器的造型,唐初传入中国,是唐代瓷器及三彩器中常见的器型之一。与鸡首壶造型渊远流长的中国传统因素相比,凤首壶的形式则以波斯粟特金银器造型为主,在装饰上引入中国元素,例如龙首柄及龙的纹饰。这种巧妙地把外来文化与传统民族艺术结合的装饰手法,是当时常用的创新方式。
纵观中国美术史,各朝各代流行的艺术形式及风格是随着时代变迁而发展变化的。唐代是中国历史上最为包容开放的时期,沿丝绸之路纷至沓来的各种造型新颖独特的金银器皿及其他艺术作品,对当时的艺术审美观念产生了很大影响,也催生了众多的中西合壁的艺术珍品。外来器型的运用借鉴,常常会在不同的载体中表达出来。西域金银器制品的造型风格,被中原艺人融合引用到陶瓷器、金银器及铜器作品的创作之中。所以常有同一时期的陶瓷器、铜器及金银器等不同材质但器型相似的器物出现。初唐开始流行的凤首壶,陶瓷传世之作有白瓷、青瓷及唐三彩作品,在世界范围内多个大博物馆均有收藏。譬如大英博物馆及中国国家博物馆藏有唐代白瓷凤首壶,北京故宫博物院、上海博物馆、陕西历史博物馆、美国纽约大都会博物馆、波士顿博物馆、加拿大安大略博物馆及日本东京博物馆均藏有唐三彩凤首壶。拍卖行也偶然出现唐三彩凤首壶的身影。在2015年伦敦苏富比拍卖行的春季拍卖会上,一件唐三彩贴花凤首壶经过激烈竞争,以272.5万英镑天价成交,凸显了凤首壶在唐代艺术品中的崇高地位。但迄今为止,唐代银质凤首壶尚未在博物馆或拍卖行现身。本文介绍的银鎏金凤首壶,基本造型与同期陶瓷凤首壶相似,以钝银制作,加之以炉火纯青的金银装饰工艺精雕细琢,美仑美奂,不愧为一件杰出的唐代金银器艺术作品,与陶瓷制品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其珍稀程度是不言而喻的。细观这件鎏金凤首银壶,工艺纹饰与上次介绍的银鎏金鸡首壶如出一辙,当是同时期同一作坊或工匠艺人之作,历经了千年沧桑岁月,仍能相映成趣,同室生辉,尽情彰显大唐盛世之华丽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