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染超级细菌濒死 竟靠古老抗噬菌体救回一命
2018-10-11
【看中国讯】一位名叫Steffanie Strathdee的女士,是加州大学圣迭戈全球健康研究所(UC San Diego’s Global Health Institute,GHI)的所长兼传染病流行病专家。

2015年年底,Strathdee和丈夫Tom Patterson一块儿到埃及旅游,两人兴致勃勃地游览了许多著名景点,在爬完金字塔之后不久,丈夫Patterson就病了。

刚开始,他只是感觉身体不适,然而不久之后,他开始不停地出汗并伴随著呕吐。

Strathdee看情况不妙,赶紧把丈夫送到了开罗的诊所。当地的医生诊断为胰腺炎,按标准的疗法治了几天却不见好转。

丈夫的病情持续恶化,无奈之下,Strathdee又联系了德国的医院,救护直升机将Patterson送到法兰克福一家著名的医院。德国医生对Patterson进行了仔细检查,确诊Patterson感染了一种超级细菌——鲍曼不动杆菌(Acinetobacter baumannii)。

这种细菌还有一个臭名昭著的名字“伊拉克细菌”,因其大量出现在伊战中,美军的战地医院而得名,不少美军士兵都曾感染,死亡率非常高。
更可怕的是。这世界上有六大超级细菌,是现有大部分抗生素奈何不了的,它们的名称首字母被缩写成了一个组合“ESKAPE”。而鲍曼不动杆菌,就是这个组合里的“A”。

病情如此严重,Strathdee再没有别的选择,她直接把丈夫送回了老家圣迭戈。圣迭戈的医生们参考了伊战中一些感染过鲍曼不动杆菌后幸存士兵的病例,使用了老牌顶级抗生素——多粘菌素E(Polymyxin E)。

然而不幸的是,这一次,多粘菌素E对Patterson体内的鲍曼不动杆菌毫无杀伤力,不仅如此,在使用了一段时间后,通过对Patterson体内的细菌分离物进行分析,发现一个更可怕的事实——他体内的鲍曼不动杆菌已经产生了强大的抗药性。

Patterson的身体继续恶化,感染已经扩散到血液和肺部,他开始出现脓血性休克,陷入昏迷,甚至出现幻觉,这几乎是濒死的症状了。

2016年2月,医生通知Strathdee,他们用尽了所有可以选择的抗生素,对于她丈夫体内的超级细菌,他们无能为力了。

医生的话让Strathdee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作为一个曾经走遍世界深入研究传染病的专家,Strathdee深知,细菌演变的速度远远快过新抗生素研制的速度。

眼前这个感染超级细菌的人是自己的丈夫,她怎能轻易放弃!

在极度绝望,辗转反侧中,她猛然想起了一个终极命题,在抗生素杀不死细菌的情况下,这世间还有没有能杀死细菌的东西?

当然有!

细菌也是生物,身处自然界的食物链中,它的天敌在自然界必然存在,一物降一物是自然的铁律。

而这个天敌,便是中学生物课本上早已学过的东西——噬菌体!

噬菌体是病毒中一个特殊的群体,它们会有针对性地寄生到特定的细菌或真菌体内,进行自我复制繁殖,从内部将细菌蚕食瓦解。由于噬菌体是病毒,它对细菌的攻击是“物理攻击”,完全不会存在抗药性的问题。 

如果能找到相应的噬菌体,不是就可以杀死Patterson体内的鲍曼不动杆菌,挽救他的生命了吗?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选项,为什么一开始就没有想到呢?

这事儿说起来容易,操作起来难度相当大。首先,地球上噬菌体的种类就多得吓人,那数量是10的N次方,短时间要找到有效的噬菌体,无疑于大海捞针。

其次,噬菌体疗法是被主流医学界认为的边缘疗法,尽管一个世纪以前的1915年就被发现,也曾在20世纪盛行一时,然而,随著抗生素的异军突起和大范围推广,噬菌体渐渐被人们遗忘,淹没在历史中。

但现在,在主流医疗方法宣布无效的情况下,要挽救丈夫的生命,Strathdee只能重拾这把对付细菌的上古宝剑——噬菌体疗法。

可是,到哪里去找这把古剑的“铸剑师”呢?

万幸的是,这样的“铸剑师”居然还存在于世,并且正在静候时机,重回主流医学界的视野。

身为全球健康研究所的头儿,Strathdee的职业圈和人脉帮了她大忙。在她决定采用噬菌体疗法之后,周围的医生,以及医学界的同僚都帮她四处打听,终于找到了这位“铸剑师”——马里兰海军医学实验室的Theron Hamilton少校。

Hamilton少校是海军医学实验中心负责生化防御研究的主管,早在十五年前,军队医学中心就注意到了抗生素在与细菌的对抗中节节败退的问题,于是特地设立了这个实验室,重启噬菌体,这一古老抗菌武器的研究。

如今,Hamilton少校的实验室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噬菌体实验室之一,搜集了超过300多种有效噬菌体。而伊战中曾广泛传播的鲍曼不动杆菌,当然也上了它们的研究名单。

得知这个讯息,Strathdee第一时间向Hamilton少校求助,Hamilton少校很乐意提供噬菌体的治疗方案,但治疗还面临一个现实问题——没有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ood and Drug Administration,FDA)的批准,否则他的治疗将面临违法的风险。

而FDA那里能否审批通过也是一个未知数,因为Hamilton的噬菌体只在老鼠身上做过活体实验,从来没有用于人体。

但病情实在刻不容缓,Strathdee一面动员医学界的同仁们积极游说FDA,一边和Hamilton共同制定治疗方案。

而此时此刻,Patterson的肾功能已经衰竭,需要靠透析维持,还陷入持续的昏迷,仅残存模糊的意识。

Strathdee在床边握著丈夫的手,一字一句说到:

“亲爱的,告诉我你是否愿意战斗下去?我不愿你仅仅为了我而苦苦支撑,如果你决定让我放手一搏,就捏一下手吧!”

虚弱中的Patterson用力捏了捏妻子的手。

各方都在和时间赛跑,Hamilton少校在加紧培育有效的噬菌体,Strathdee和同仁们在做FDA的工作,当治疗准备就绪时,FDA关于这次治疗的特批档案也下来了。

终于,第一批噬菌体被送到了Patterson的病榻前,Strathdee形容当时的心情——比婚礼时带上戒指那一刻还欣喜。

噬菌体分别通过静脉和胸前的导管注入到Patterson的体内。

这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Patterson成为了美国历史上第一个接受噬菌体治疗的人——通过往体内注入噬菌体病毒,让病毒杀死体内的细菌!

治疗的过程没有出现大的波折,噬菌体产生了良好的效果,Patterson身体和意识都开始慢慢恢复,昏迷了几个星期,他第一次睁开双眼,又过了一段时间,他开始借助拐杖慢慢下地走路了。

Patterson是幸运的,他的幸运不在于拥有一位医学专家妻子,更在于妻子的绝不放弃。

然而,Patterson事件的后续影响还没有结束。

作为美国第一例接受噬菌体疗法成功康复的人,他的事迹也挽救了Hamilton少校的实验室。

Hamilton少校的实验室曾因对噬菌体疗法的研究广受诟病,好几次差点被关停。多年来,也有无数人打小报告,攻击这个实验室是军队的“财务黑洞”,主流的制药界更是对他们嗤之以鼻,极尽抹黑之能事。

Hamilton少校已经和Strathdee,以及几位医学界同仁合作,推出一本关于噬菌体疗法的宣传书籍,呼吁人们重新审视抗生素的问题,重拾噬菌体这个古老的武器。

他同时也表示,由于噬菌体(生物)无法像抗生素(化合物)那样申请专利,也就不能带来有效而可观的利润,噬菌体疗法在美国能否重回主流医学界,前面的道路依然困难重重。

但有一点是他是可以肯定的,未来成为人类对抗细菌最后一道防线的,噬菌体,绝对应该有一席之地。
    来源: 看中国 责编: Ki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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