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耷《松鹿图》张大千旧藏,香港佳士得2014秋拍成交价904万港元
张大千除了画家的身分,还是20世纪中国书画收藏大家。笔者认为他甚至可与庞莱臣、张伯驹、吴湖帆、张葱玉、王季迁并称“20世纪字画收藏六大家”。
自筹藏资 初赏石涛八大
由于祖上留下的宝贝并不多,张大千收藏古字画主要是靠卖画所得的经济收入,而藏画也是为了更好地“师古人”,他的其中一方收藏印“不负古人告后人”道出了此中原因。张大千最初是受曾熙、李瑞清的影响,偏爱购藏石涛、朱耷的作品。张大千晚年曾对友人说他收藏石涛真迹最多时约有500幅,美国的傅申先生在《大千与石涛》中说:“大千是历来见过和收藏石涛画迹最多的鉴藏家,绝对不是夸张之词,不要说当世无双,以后也不可能有。”
当然,大千对八大、石涛作品的研究也相当到位,特别是对他们的生平以及各时期的用墨、用笔、构图、纸张、用印、题款、绘画题材、书法乃至交友了如指掌。鉴藏家王季迁曾说,他看石涛、八大只能到“七层”,但在接受张大千的点拨以后,提升到了“九层”。民国时期,大千的伪作就骗过了黄宾虹、罗振玉、陈半丁、程霖生等诸多行家,并留下许多趣闻轶事。民国时期的掮客、藏家朱省斋(1901—1970)认为,在现当代的鉴藏界,能够鉴定出张大千“高仿”的石涛作品真伪者极稀。现当代诸多鉴藏名家在张大千的“高仿”面前走眼,这倒并非是鉴别者无能,而实在是张大千的摹仿水平登峰造极。实际上,张葱玉(1914—1963)与朱省斋观点颇为一致,他曾预言:“张大千伪古前无古人,今无来者”,并和曹大铁(大千弟子)说过,凡喜好收藏石涛、八大的藏家要特别当心了。
李成《寒林骑驴图》162cm×100.4cm,美国纽约大都会博物馆藏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真正把师法石涛和八大的取向转化为当时艺术潮流的人物,非张大千莫属。这股风潮横扫当时画坛的陈腐局面,直接影响了齐白石、傅抱石、李可染、潘天寿、萧谦中、石鲁、李苦禅、朱屺瞻、沈子丞、丁衍庸、来楚生等一批画家。这场潮流的见证人、已故美术史家俞剑华在《七十五年来的国画》中作了有力的证明:“自蜀人张善孖、张大千来上海后,极力推崇石涛、八大,搜求遗作,不遗余力……于是,石涛、八大之画始为人所重视。价值日昂,学者日众,几乎家家石涛、人人八大。连类而及,如石溪、瞿山、半千,均价值连城。”
除了石涛、八大,张大千在收藏其他古代精品时也丝毫不手软,一掷千金。一则趣闻提到,张大千28岁时(1926年)在上海滩与一批遗老们“混”,他们时常聚在一起玩“打诗钟”,这是一种以猜诗谜方式进行“雅赌”的文人游戏。在一次赌博中,张大千输给了海上文人江紫尘,为了抵销1200两黄金的赌资,忍痛拿出了《曹娥碑》(原为清王府收藏,画上所书题跋中仅唐代墨迹就有7处)。这也从一个侧面体现出了张大千资产的雄厚。后来,此作又被叶恭绰所得,这便有了叶恭绰慷慨返赠珍宝、善孖和大千叩首拜谢的千古动人一幕。
石涛《番人秋狩图》张大千旧藏,2010年保利春拍获价3248万元
广会艺友 为藏画一掷千金
上世纪30年代以后,张大千已不满足于学习石涛、八大、石溪、唐寅等人画艺,而是上溯到宋元,如傅申所说“血战古人”。因为庞莱臣、吴湖帆、溥心畬、叶恭绰、周湘云等好友都藏有不少宋元名迹,张大千绝不甘心在收藏上落于人后。
1936年,当徐悲鸿在《张大千画集》序中写下“五百年来一大千”的评语时,张大千表示:“徐悲鸿说我绘画是五百年来第一人,我不敢当,若要说五百年来第一精鉴人,则非我莫属。”张大千爱画成癖,搜求无止,有时为购一幅古代名迹,不惜倾囊以付。北平字画掮客一旦得知大千在北京琉璃厂鉴定字画,会争先恐后前往排队,请他鉴定,大千遇上喜欢的,一般都会以较高价格吃进。掮客也很乐于与他交易,因为与豪爽有钱的大千交易往往收益不菲,大千也从中获得不少古代名迹。难怪有北京琉璃厂的古玩商认为,一般画家都是被琉璃厂“吃”的,只有张大千可以“吃”琉璃厂,可见其在北平的能量之大。到1938年,大千从北平虎口脱险后,费尽周折,将存放在北平约200件古画运至成都。20世纪40年代初,他收藏的古字画已很可观,曾命门人子侄将一批书画编了一本《大风堂画录》,并详记尺寸题咏。其中有毕宏、文湖州、易元吉等唐宋大家绘画8件,赵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