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日凌晨，英国伦敦西区的24层住宅葛伦菲尔大楼(Grenfell Tower)著火燃烧。火速蔓延之快，据当地媒体报导，短短6分钟就蔓延整栋楼。虽然伦敦的消防队在接到通知后6分钟内就赶到了现场，200名消防队员仍然在现场跟大火苦战了6个小时才将火势控制住。

葛伦菲尔大楼高70公尺，有120家住户。据当地政府官员估计，居民有400-600人。由于火灾发生在凌晨，多数居民都在家里。起火后，有人用床单作为逃生工具，有人哭著跳楼。有人在屋里将手机打开当手电筒，期待外面的人们看到前来救自己。还有一位母亲把自己的婴儿从10楼扔了下去，幸亏被地上的人接到。

在火灾发生后的第二天，伦敦警方证实已有12人罹难，但随著搜救的进展，他们担心伤亡数字可能会持续攀升。

这起火灾是英国继2009年伦敦的拉克纳尔大楼(Lakanal House)大火后更严重的灾难。两次火灾都是因为火势蔓延太快，颠覆了一般消防局对高楼居民在火灾中的忠告：留在家里，别乱跑。

葛伦菲尔大楼是1974年建造的钢筋混凝土大楼，为何发生这么重大的事故?对于其他高人口密度城市的居民来说，尤其那些住在高楼里的人们，有没有甚么可借鉴之处?

防火安全设施不完善

根据英国卫报的报导，该建筑的居民早就意识到大楼有火灾危险。他们组织了一个“葛伦菲尔行动组”(Grenfell Action Group)跟房东KCTMO交涉。由于房东迟缓的回应，行动组在去年11月时曾发表一个不幸成谶的声明：“这是个可怕的念头，但葛伦菲尔行动组坚信，只有一个灾难性的事件才会暴露我们的房东，KCTMO的无能。”

在火灾现场，一位住在4楼的居民逃出火场后对BBC记者表示：“我2月搬进来后，就一直跟大厦管理办公室和KCTMO抗议楼梯间里的煤气管道。这些管道很可能在火灾中爆炸。有些住在高楼的人可能听到爆炸声而不敢从楼梯间逃生。”

另外一位逃出来的居民也对记者表示，楼里唯一的一个楼梯间的确起火燃烧了：“如果我们动作慢了5分钟，我们也无法从楼梯间下来。我们肯定死了。”

事实上，房东KCTMO去年已开始审核大楼的防火措施，并开始安装自动关闭的防火门及严肃对待在公共地区堆放物品的问题。但他们在去年11月的一个管理会上坦承还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包括公众地区的堆积物。

除此之外，如果楼内有自动喷水器，这次火灾可能不会酿成这么大的悲剧。

前消防员，现任英国国会议员吉姆‧费慈派翠克(Jim Fitzpatrick)也对BBC表示，在21世纪的伦敦，这种灾难没有理由发生。他指出，英国新的建筑都规定要安装自动喷水器，但比较老旧的建筑却没有此要求。

“我们都告诉居民，火灾时要待在家里。因为如果你家公寓的门是符合标准的话，它可以保护你一个小时。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消防队会很快地赶到，将火势扑灭，”费慈派翠克表示，“但这次，火势6分钟就完全扩散了。当消防队到达时，他们看到火势有多严重，所以他们立刻叫人们往外疏散。”

火势快速扩散

其实，该大楼在去年5月才耗资1,000万英镑完成装修，加装新的热水器、双层玻璃窗户，并在外墙上包了一个绝缘皮(insulating exterior cladding)。但是媒体报导，大火主要是从建筑物的外表沿伸。从灾后的图片里显然可见，大楼的外表完全烧焦了。火势的蔓延会不会跟新装的绝缘皮有关?无疑，这将是以后调查的一个重点。

但BBC在第一时间访问的一位防火专家释放了一个重要的信息。伦敦格林威治大学的防火工程系主任艾德．加利亚(Ed Galea)表示，一个建筑物的外表不应在火灾中起火：“外墙的绝缘皮使用的是防火的材料，每层楼之间也应该有隔离物(fire stops)。这样如果外表起火，火势不会沿著外表窜升。这说明建筑物外层使用的材料有问题，或在安装过程中出了问题。”

“大部分的这种外墙是夹层材料，一般夹层的表面和背面是铝制的，中心夹著绝缘体。铝不会燃烧，而且要到很高温才会融化，”他进一步解释，“但如果夹层材料出了问题，不符合标准的话，它可能导致火势迅速的蔓延。”

他并指出高楼外表燃烧其实是一个普遍的问题，2009年的拉克纳尔大火、还有近几年在中东、澳大利亚都有类似的案例。

火灾后，去年为葛伦菲尔大楼安装外墙的Harley Facades Limited建筑公司除了发表声明对受难者深表同情外，也强调他们的工程遵循了所有的安全规定。

加利亚表示，有关单位当然会调查建筑公司有没有守法，但他也看到另一个可能存在的问题，就是材料供应商造假：“建筑商可能以为他们使用的材料是好的，因为他们有相关的证书。但如果材料本身是造假的，虽然你有证书，但证书并不反映材料的性能。这时你就有问题了。而且你根本无法从外表判断，这个材料是不是造假。”

加利亚最后还表示：“如果建筑物按照适当的标准建造，应该是安全的。从50年代起，建筑工程就使用隔火概念了。就是说，如果有一个单位起火，它和其他单位之间有隔离，所以火不会散布到邻近的单位，给其他人一个小时的缓冲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