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视卡斯特罗执政一生，残酷的独裁统治，足以戳破左派浪漫的憧憬近代史上在位最久的独裁者斐代尔．卡斯特罗，于25日晚间过世，享寿90。佛罗里达海峡两岸古巴人听闻后可说是两样情。(GettyImages)

古巴当年打着推翻贪腐专制旗号的游击战士，后来却成为近代史上在位最久的独裁者斐代尔．卡斯特罗，于25日晚间过世，享寿90。佛罗里达海峡两岸古巴人听闻后可说是两样情。美古虽已迈向和解，但后卡斯特罗时代的古巴，前途依旧未卜。


一样听闻两样情 独裁本质屡酿灾
佛罗里达州拜猪猡湾之役所赐，成为全美古巴裔移民最密集的地方，听闻卡斯特罗过世，新、老古巴移民具皆欢声雷动，就像办嘉年华，迈阿密当地「小哈瓦那」一家知名古巴餐厅当天更打出「古巴自由万岁」的口号，庆祝斐代尔．卡斯特罗的离开。但古巴哈瓦那城内的一些民众经历一夜难眠，心情仍难平复，如丧考妣。


善于以口号宣传浪漫革命远大理想的卡斯特罗，于1959年推翻巴蒂斯塔政权，在美国后院建立美洲唯一的一个共产国家。随后并引进苏联势力，爆发古巴飞弹危机，险酿美苏大战。


然而，他日后却以独裁专制、打压言论自由对待当年的革命同袍，「推翻了独裁后、也成为独裁者」，专政至今逾半个世纪。国际特赦组织指出，他掌权数十年期间，曾「有系统地箝制多项基本自由权」，并指卡斯特罗是个「锐意革新却充满缺陷的领袖。」根据统计，卡斯特罗革命后，民众纷纷冒险渡海逃到美国，高峰期有近三分之一的古巴民众冒生命危险渡海，至今每年仍有3000多人试图偷渡到佛州追寻新生活。


残酷统治历史 戳破浪漫憧憬
美国联邦参议员卢比欧（Marco Rubio）对卡斯特罗辞世表示，历史将会记住他是魔鬼和杀人无数的独裁者，他批评总统欧巴马的声明「可悲」。


众院外交委员会荣誉主席罗斯雷提能（Ileana Ros－ Lehtinen）说，暴君已死，西半球唯一幸存的共产阵地将迎向曙光和全新的未来，古巴人民已经受够了。


卢比欧与罗斯雷提能都是卡斯特罗统治期间，家族逃离极权统治，定居在佛罗里达州的后裔。古巴裔的美国国会议员阵容坚强，反对共产主义的坚定信念也反应在对远方台湾的长期支持。


然而不少人追捧卡斯特罗与格瓦拉的自传、小说、电影和纪录片，39岁被捕处死的格瓦拉的肖像，已是叛逆文化的象征。虽然卢比欧和罗斯雷提能长期高声反对媒体「浪漫化」卡斯特罗，但卡斯特罗与格瓦拉的革命情怀，对部分信仰民族自决，反对殖民者、自由派、左派人士与反美阵营来说，却具有偶像般的地位。但仔细检视卡斯特罗执政的一生，他残酷的独裁统治历史，足以戳破那些浪漫的憧憬。


卡斯特罗在位时期，古巴人民生活非常艰苦，但据美国《富比士》杂志估计，卡斯特罗在全球领导人财富排行榜名中列前矛，个人财富净值高达5亿5000万美元，几近是英国女皇伊莉莎白二世的2倍之多；身边情妇不乏其人，私生子女更是浩繁。1993年《浮华杂志》专访卡斯特罗时，曾询问他到底有几名子女。当时卡斯特罗却微笑答称：「差不多一个部落。」


卡斯特罗对异己分子进行的迫害与监禁，更说明他是位不折不扣的人权迫害者，完全不具丝毫浪漫的革命情怀。他除了严厉镇压异见人士外，在他执政期间，监狱内最多关押了8万名政治犯。据「人权观察」组织报告披露，卡斯特罗制定了压制性的法律，允许政府监禁及惩罚其批评者，甚至还可监禁持不同政见者与记者，同时政府有权殴打和公共羞辱的异议人士。


年轻的美国古巴后裔对历史未必有切身之痛，他们多支持总统奥巴马的美古关系正常化，但对逃离家园的老一辈古巴社群而言，认为奥巴马的「放下过去，放眼未来」是短视并规避历史。


当卡斯特罗死亡的消息传出，《迈阿密先驱报》的专栏作家阿曼多・萨尔格罗（Armando Salguero）称，「今晚我流泪了，但这是喜悦的泪水。地狱为卡斯特罗设置了一个特殊地方，今晚的地狱少了一个空位。有许多古巴流亡者正在欢呼著，当初这些人迫于卡斯特罗的压迫之下，不得不背井离乡来到美国。」


川普：开放宗教和政治自由 其余免谈
卡斯特罗的离世，是否让一党专政的古巴走向终点，除现在掌权的弟弟劳尔．卡斯特罗的态度是个关键，即将入主白宫的美国总统当选人川普的态度，更是不可忽视。


美国全国公共电台（NPR）引述分析认为，古巴在后卡斯特罗时代的权力真空期来临之际，党内较资深的强硬派势必将与较年轻的开明派有番权力斗争，老卡斯特罗过去作为党内争议最后裁判者的最高地位，能否转移到劳尔．卡斯特罗身上，是观察重点，虽然他现在有更多决策空间，但他的政治对手也是。而劳尔的权力稳固与否，则端视转向市场导向的经济改革方案能否奏效，这也是穷苦半世纪的古巴人的心愿。


奥巴马任内为劳尔开启了这扇经济之窗，他和兄长同声一气对古巴人权议题的强势压迫，却不为新科总统川普所容，更不为居于国会主导地位的共和党所容。


川普于竞选期间曾扬言，如能入主白宫，将会一改现任总统奥巴马对古巴的政策。 所有奥巴马对古巴所作出的让步，都可以被他就任后逐一收回，除非古巴能符合要求，包括对古巴人民开放宗教和政治自由，且释放政治犯等。他更在26日推文再次强调，除非哈瓦那当局在人权和开放其经济上让步，他将终止美国与古巴的和解协议。


美国副总统当选人彭斯也于26日在推特上发文表示，「暴君卡斯特罗已死，使古巴显露出新希望曙光。我们将跟受压迫的古巴人民站在一起。」


后卡斯特罗时代 摆荡在共产与民主间
整体来看，要评论古巴后卡斯特罗时代的方向，就必须摆脱那些左派不切实际的浪漫色彩，从前述的三个关键点切入。


一、对西方抱有低调憧憬的劳尔，必须要能摆脱兄长长期羁绊的阴影，打破现行共产主义的政经格局框架，拥抱民主改革，彻底放弃共产主义，走向市场经济。


二、正视川普、美国会，以及古巴流亡人士，对古巴当局开放人民「宗教与政治自由」，以及「释放政治犯」的要求。毕竟，古巴的未来，根本上取决于美国是否维持对其经济封锁的政策。


三、新旧世代权力交替的顺畅与否，将深刻影响古巴的改革之路。现年85岁的劳尔，决定将在2018年下台，并已指派56岁的狄亚士─卡奈（Miguel Diaz-Canel）担任二号人物。卡斯特罗的辞世虽给劳尔更大的裕度，但也同样为他的敌对势力营造出足以抗衡的空间。狄亚士能否在两年后顺利掌权，会是古巴能否遂行改革的一个重要观察点。
   
虽然哈瓦那街头的人群对卡斯特罗的辞世多数感到悲伤，但观察各家媒体的报导，多半也仅止于对卡斯特罗感情上长达半世纪的连结在刹那间终止的伤感，内心却仍难掩对后卡斯特罗时代的憧憬与期盼。毕竟那段日子是十分的艰苦，没有人愿意再在下半个世纪仍然在独裁的阴影下过著贫苦潦倒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