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博物院馆藏国宝级文物中,有批战国时期的宝贝,为江苏淮安盱眙(xū yí)县南窑庄窖藏出土。这是当地农民一锹挖出来的惊世大发现,许多考古队员一辈子都没有这样的运气。
1982年春,江苏盱眙县穆店公社马湖大队的村民们疏通沟渠,为春耕做准备。照顾孕妻而迟到的万以全,到工地最晚,因而被分到了一段地势最高、淤泥最多的沟渠。
南窑庄窖藏金兽
晚上正值暴雨,将许多泥土冲成了淤泥,正在心中抱怨的万以全一铁锹下去,就挖到了一件破碎的铜壶,一个大泥块被甩到岸上。他拾起泥块细细查看,发现里头藏著一件沉甸甸的金兽。原来,这个金兽是那件破铜壶的盖子,铜壶里面,还有许多金块。
南窑庄窖藏金币
一下子挖到这么多东西,万以全赶紧抱著铜壶就往家走。看他匆匆回家,怀中又揣著什么密不告人的东西,工友起了疑,到他家百般打探,挖到金子的消息也就不胫而走。整个乡里的人都从四面八方赶来,把万家围得水泄不通,嚷嚷著要看一眼金疙瘩。
情急之下,万家兄弟决定请求当地政府帮忙,便拿了两块金子样本直奔乡政府。县委书记看后,赶紧让秘书联系了县里的银行,去南窑庄鉴定金子。经过鉴别清点,铜壶内共9块半金饼,重2864克;15块马蹄金、麟趾金,重达4845克;11块金版楚国钱币“郢爰”,重达3260克,金兽加上金块的黄金总重量超过了20千克。
这一轰动了当年考古界的发现,被称为“南窑庄窖藏”。
当时,盱眙县的银行已将此消息上报给北京,而人民银行的钱币博物馆内正缺少楚国的钱币“郢爰”,闻讯立即派人来征调,并答应给盱眙30多万资金补偿。而为了将这批文物完整地留在南京博物院,南博工作人员手持江苏省政府的文件和淮阴地委盖章的公文,连夜赶往盱眙取宝。在荷枪实弹的公安人员的护送下,这批国宝终于被安全运抵南京,成了南京博物院的镇馆之宝。
陈璋圆壶
其中,挖出来的“破壶”青铜重器叫做“陈璋圆壶”或“陈璋壶”。该器同流落在美国的陈璋方壶原是一对,其口沿内、圈足内侧、圈足外缘均有铭文。最后一条铭文记载著公元前315年,齐宣王趁燕国内乱派大将陈璋率兵攻伐燕国,陈璋将掠夺的燕国王室青铜器刻上铭文,以记其赫赫战功的历史事件。
陈璋圆壶不仅因其身世积淀著历史风云,精湛的制作工艺也令学界惊叹。它是一件铸有镂空三层网络套、内错银、外错金、附加玉石镶嵌的稀世珍品,综合使用了浑铸、分铸、铸接、金银错、玉石镶嵌之工艺,集先秦青铜加工技术之大成,几乎包容了整个先秦金属工艺的铸造和装饰技术,代表著当时金属工艺的最高水平,是国家一级文物,国宝级重器。
金兽“盖子”
扣盖在圆壶顶部,被当做“盖子”的大金兽重达9.1千克,空腹、厚壁,浇铸而成,以捶揲塑形。
它呈蜷伏状,头枕伏于前腿之上,屈腰团身,首靠前膝,耳贴脑门两侧,头大、尾长、身短而粗壮,似虎更类豹。腹内刻有篆书“黄六”二字,是中国迄今考古工作中发现的重量最大的一块金器。
据南京博物院考古所研究员介绍,金兽究竟是什么动物?至今仍没有一致的看法。从金兽身上的“黄六”二字与铜罐的材质看来,它是在西汉时期被埋入泥土的,但究竟是谁将它们匆匆掩埋,就成了永远的谜。
“郢爰”金币
同时,一起出土的还有众多金币。其中,11块金版楚国钱币“郢爰(yǐng yuán)”,无不彰显著土豪的气息。
楚国之所以能在中国最早利用黄金作货币,是因为楚地拥有相当丰富的表层黄金资源,不需要深挖矿洞就可以获得大量天然金块的优质金矿。郢爰这种独具风格的特色金币,就是选用高品位的天然金块熔铸而成。
完整的郢爰呈片状,铸造成规则小方块,每块上铸有“郢爰”字样,如同“巧克力”。使用时,根据需要切割成小块,然后通过特定的等臂天平,称量使用。
这批战国末年至西汉初年的奇珍,为何在两千多年前被匆忙埋藏于此,为今人留下无尽的惊叹和疑惑。两千多年以后,地不爱宝而石破天“金”,荒野窖藏惊现人间,引得多少学者专家孜孜以求那段文明的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