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秩序与地上秩序以隋大兴城为媒介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无怪日籍学者妹尾达彦称大兴城为宇宙之都。
公元581年,隋文帝杨坚废北周静帝宇文阐,自立为帝,改国号为隋,不久又消灭了南方的后梁和陈朝,结束了魏晋南北朝数百年来分裂混战的局面,至此天下统一。
隋朝建立之初,沿用的是北周旧都─西汉长安城。隋文帝认为长安城屡经战乱,残破不堪,又井水咸卤,不宜饮用,所以决心要另建一座规模宏大的帝都。“大兴城”就此应运而生。
龙首原的黑龙传说
上稽天象,下察地理的结果,隋文帝决定将大兴城建立在距离汉长安城东南十三里的龙首原上。龙首原亦称龙首山,该地川原秀丽,卉物滋阜,是宜建都邑的好地方。
据《太平御览》记载:龙首山长六十里,头入渭(水),尾达樊川,昔日传说有一黑龙自终南山出,北行至渭水饮水,所经之处形成土山,故称龙首山。
据《周书》记载,奠定北周根基的宇文泰,出生时有黑气如盖,下覆其身,长大后身高八尺,额头广阔,发须垂地,垂手过膝,背部有黑子宛若龙盘之形,面有紫光,可谓龙象。王劭为隋文帝上奏符命说:建德(北周)六年,毫州的大周村有龙相斗,白龙胜,黑龙死。又大象 (北周) 元年夏天,焚阳汴水北面有龙斗,初见白气连天,自东面历阳武而来,到汴水后,原来是条白龙;有黑龙乘云而至,两龙时合时离,最后白龙升天,黑龙坠地。杨坚的姓氏按照五音五行及生辰八字推算,方位都在西,西方是白色,又杨坚有龙体龙颜,可谓龙的化身;杨隋属白龙,北周尚黑属黑龙,白龙战胜黑龙,故杨隋取代北周而得天下是天命所归。隋朝新都建于龙首山或许是有这么一层“巧思”。
南北六岗合周易乾卦之数
隋文帝下令宇文恺等人布局大兴城。龙首原北半部是梁洼相间的自然地貌,宇文恺将帝都建置在其中六条东西横贯的土岗上,以合乾卦六爻之数。土岗由北向南依次称为九一(初九)、九二、九三、九四、九五及九六(上九);宫殿、皇城百司衙署、寺观分别建置其上。
九一高岗被视为潜龙,属于勿用之地;九二高岗被视为见龙在田,利见大人之地,是真龙天子出现的地方,宫城建在这里,以当帝王之居;九三高岗位于宫城南部,建立皇城百官衙署以应君子之数,即“君子终日干干,夕惕若,厉无咎”,寓意文武百官效忠皇帝之意。
九四高岗被达官贵族视为理想的住宅用地;九五高岗被视为飞龙在天,利见大人,正因为九五贵位不是常人可以居住的地方,故建置神圣的玄都观及兴善寺。九六高岗被视为亢龙有悔之地,与九一遥相呼应,形成大兴城南北两大军事防御的屏障。
法天象地的郭城布局
宇文恺设计的大兴城,其宫城、皇城、郭城由北向南是平行排列的。他将皇帝居住的宫城建置在全城北部的中央位置,象征北极星,以为天中;而协助皇帝处理政务的中央官署的皇城,紧靠在宫城的南边,象征围绕北极星的紫微垣。所谓“筑城以卫君,造郭以居民”,做为居民区(坊)与商业区(市)的郭城,从东、南、西环抱宫城和皇城,象征向北环拱的群星。这是古代君权神授的精神表现。
再有,与天体子午线重合的主干道──朱雀大街,作为南北向的中轴线,将全城划分为东西两半部。两半部郭城的街道、坊与市相互对称,排列整齐状如棋盘。种种模仿宇宙天体的都城布局,试图将天上的秩序与地上的秩序透过大兴城紧密的联系在一起,无怪日籍学者妹尾达彦称大兴城为宇宙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