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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海
“别有根芽 不是人间富贵花”的纳兰性德 2
“绝塞生还吴季子”
纳兰性德最为人称道的,是他对朋友的披肝沥胆。 他向朋友的朋友义伸援手,在史上留下了 “生馆死殡”的佳话。
这朋友的朋友名吴兆骞,号季子,是当时文坛尊崇的“江左三凤凰”之一,文名隆盛却也性情狂放,得罪人甚多。他的老师计青辚曾断言:“此子异时必有盛名,然当不免于祸。”果然,后来发生的科举舞弊案,吴兆骞因仇人诬陷而获罪,全家充军边塞。
吴兆骞是顾贞观的多年好友,对性德来说却是陌生人。
科举舞弊案是先帝顺治朱笔御批的,官宦世家的子弟哪能不知斡旋此案的难度, “容若乃恳之父”,不惜动用父亲的力量,终于“绝塞生还吴季子”。
吴兆骞结束流放回到北京,性德将吴兆骞聘为家中的馆师,教授弟弟揆叙学业,解决了他一家人的生计。几年后身为御前侍卫官的性德正随驾康熙帝巡视江南,传来了吴兆骞病故的消息,性德为此特地返回京城,为吴兆骞操办丧事,又出资遣人送灵柩回吴的故乡吴江,并妥善安排了吴兆骞的老母和妻儿的生活。典故“生馆死殡”由此而来,被作为友谊的典范。
文化沙龙“渌水亭”
“野色湖光两不分,碧云万顷变黄云。分明一幅江村画,著个闲亭挂西曛。”纳兰的这首小诗,描绘的是他和文人墨客吟诗唱和的渌水亭。
康熙十七年(1678年),康熙皇帝为网罗天下人材,下诏开设博学鸿儒科,要求朝廷官员举荐名流及有学问之士送至京城,由康熙帝亲自考试录取。于是,各地的名流云集北京,这些人中,有很大一部分其实并不愿成为清朝官员,是被当地官员强行送来的,但在英明宽仁的康熙大帝的感召下,这些人几乎全部被录用为朝廷官员,对坚辞不仕的康熙帝也不追究。这些博学鸿儒在以后的岁月里,对社会的稳定大有影响,此为后话。
而渌水亭,则为这些风流才子提供了聚会的场所,几乎把举国首屈一指的文人才子“一网打尽”,他们吟诗弄月,把酒言欢,比如朱彝尊、陈维崧,两人和性德并称“清词三大家”,这两个人都是渌水亭的座上客。渌水亭俨然成为京师的文学中心,深深地影响着当时的文坛。
纳兰性德自如地切换他的角色,“日黎明间省毕,即骑马出,入直周庐,率至暮”,早晨给父母请了安就去朝廷,进入禁中值守,履行一等带刀侍卫的正职,傍晚回家,“业余时间”则大多花在这里,“虽大寒暑,还坐一榻上翻书观之,神止闲定,若无事者。”
他的才情得到汉族最高层知识分子们的认同,他也把康熙帝的崇儒尊孔、礼贤下士传递给了这些人,无形中化解了汉族文人的精英阶层对满族人当政的非议。
性德身后家道中落,“渌水亭”早已不可考,美名却留了下来。
人间过客早回天
“我是人间惆怅客”——尘世不是他的家。
在纳兰性德的人生里,那么多矛盾和谐地交融,不折不扣的才子、英俊威武的武官,以风雅为性命的八旗子弟⋯⋯人生华美,他却忧伤,翻开《纳兰词》,满眼是“愁”,满篇是“哀”。
非关僻爱轻模样,冷处偏佳。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
谢娘别后谁能惜,漂泊天涯。寒月悲笳,万里西风瀚海沙。
冰清玉洁的雪花来自天庭,“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飘落人间只有愁苦,只能漂泊——锦衣玉食、高朋满座、名满天下又如何?心无所依。
所幸他的人生剧本,只到31岁,当角色演完,他终得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