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渡渡

朋友Z先生在外地上大学，暑假的时候，他回上海，给我打电话，说是请我吃饭。天气炎热，我们都没有什么胃口，便找了一家咖啡店坐下来聊天。从找到座位坐下的那一刻起，Z先生就开始掏出手机，刷人人网或聊QQ。我与他说话，得到的回应不过是几个“嗯”“对”。问他一些问题，他才会抬头扫我一眼，然后用不多于三个字的简单句子回答我。

我无奈，明明是约好了出来叙旧，现在却像是在咖啡店拼桌的陌生人。与Z先生聊天得不到回应，又不好意思劈手夺下他的手机。我只好拿出早晨出门时买的杂志看，以此来消磨这无言的尴尬。到了晚饭的点儿，Z先生开始抱怨手机耗电快，变得焦躁不安起来。恰好我家里有事，便与他匆匆告别。

回家的路上，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上人人网，就发现Z先生发状态@了我——“今天和好友在外面玩，好高兴。”回想了一天的经历，总觉得Z先生的状态在我这里被自动翻译成了“今天和好友在外面，我玩儿了一天手机，好高兴。”出于礼貌，我回他：“哈哈哈，我也觉得好高兴，下次再出来一起玩吧！”

后来有一次，我去Z先生求学的城市旅游，在QQ上告诉他这事，他兴致勃勃地对我说：“我请你吃饭吧！”晚上吃饭的时候，见到了Z先生与他的女友，一个非常可爱的姑娘，我俩在网上也认识很久，只是一直没有见过面。Z先生又是吃着吃着，就掏出了手机开始玩儿。姑娘看着他，一脸无奈又习以为常的表情。Z先生看着手机，低头咯咯咯地笑，姑娘和我聊着天。

“他一直是这副德行吧。”我调侃Z先生，姑娘苦笑着点点头。
此情此景，让我忽然想到了曾经看过的一幅漫画：女生在男友面前做出种种夸张的动作，男友毫不在意地继续玩手机。最后女友无奈，只能抢过男友的手机贴在自己的额头上，流着眼泪冲着男友说：“是不是只有这样，你才会注意到我？”

再后来，听说姑娘与Z先生分了手，他告知我这事的时候，心情颇为郁闷。
“她为什么要和我分手呢？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Z先生很喜欢这姑娘，对于分手很是想不通，我只能安慰他，也许是缘分不够吧。可是事实呢？

过了几天，我与姑娘聊起Z先生，姑娘很坦诚地说，她感觉和Z先生没有话说。她很喜欢Z先生，可是每次出来约会的时候，Z先生都不由自主地掏出手机看，实在没有东西看的时候，他就开始看手机里收藏的小说。走路的时候，Z先生也总是一只手拉着姑娘，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看。甚至看电影的时候，Z先生都会忍不住地玩手机。

一次又一次，姑娘的热情渐渐被消磨殆尽，她不理解的是，为什么手机里这个虚无的世界比她这个大活人更为重要？最终无奈演化成了失望，失望越演越烈，便走到了想放弃的地步。
“或许我没那么重要吧。”姑娘自嘲地笑笑。
那些不自知的冷漠、忽视与敷衍，往往比刻意更为伤人。

Z先生只不过是我身边所遇到的许多人中的一个代表。在科技并没有那么发达，手机只是一个通信工具的时候，我们并不会放太多的精力在手机上。而如今，它似乎成了一些感情的试金石，要到“关系足够好”“对方足够重要”的时候，你才会放下手机与对方认真聊天。可能你的心中并没有如此想法，就如Z先生，手机里的世界并不比姑娘要紧，但是却真真切切地给了对方这种感觉。

有一次朋友们出去吃消夜，大家一开始在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机。后来组织者火了，让大家把手机都交出来放在桌上，谁想去动，谁就得罚酒。说来也奇怪，因为这个规矩，这顿饭吃得无比热烈，吃肉喝酒，好不痛快。离开了手机在身边的那几个小时，其实也不过如此。你并没有那么忙，出来相聚的时间，就请多跟朋友聊聊天，不然，和朋友聚会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手机是联通现实世界中的人的工具，却并不能代替现实。就像你在网上看到的许多鸡汤文，都比不上现实生活中朋友的一个拥抱。Z先生亦曾在网文下@姑娘来表达爱意，可是却忘记了姑娘要的是他牵着她的手，心也在她的身边。我也写过记录朋友间感情的文章，可是对我们这些朋友来说，最好的时光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不过是在彼此身边，快活得哈哈大笑。

曾看到一家咖啡店外的招牌上写着：我们没有Wi-Fi，陪你的朋友聊聊天吧。
其实，我一直都希望在你告诉我你很重视我的时候，我你愿意放下手机，跟我高兴地聊天。

别让感情在不经意间变成一句空洞的表达，让所有的时光，真正成为感情的纪念，而不是无所事事消磨掉的指间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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