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蔡溶

“我不想回儿女家住，想在唐人街找一间房，租金不能太贵，最多500～600元。”80多岁的林婆婆8月5日登门拜访联成公所，直奔顾问赵文笙而来。

林婆婆有一个儿子在圣地亚哥，女儿在波士顿，过去十多年她从纽约唐人街“背井离乡”，随子女一起生活，成为陌生城市的“老漂族”，帮子女带大了五个孙子。

如今孙子们长大了，林婆婆感到十分孤单。“没人聊天说话，孙子大了，有自己的圈子，觉得婆婆‘No fun’（无趣）”，林婆婆说，女儿女婿居住的地方没有唐人街，出门要开车，年轻人白天都要上班，她想找个人聊天都难。名义上与儿孙团聚在一起，却承受着莫名的孤独，“我都要发霉了”，林婆婆觉得，他乡再好，离儿女再近，也不是自己的归宿地。

归巢老人：“幸福晚年在唐人街”

三年前，林婆婆一个人“漂”回到唐人街，住在位于唐人街边缘的伊丽莎白街100多号的一个廉租房里。“10个人住在楼梯角的间隔房，我那间最小，一张小床的空间，一个月350元，最主要空气不好。”林婆婆说，她一个月有800多元的养老金，也不想申请粮食券等政府资源，“够用就可以。”
林婆婆退休前一直帮老外公司打工，英文不是问题，但儿女那里现代化的设备和环境都不是她真正想要的东西，虽然与10个人一起蜗居在散仔馆，她也不想离开唐人街。

林婆婆虽然已有80多岁，身体还很硬朗。“我天天到YMCA免费游泳，你看，这是我今天刚办的月票，”林婆婆自豪的展示她手上的游泳卡说，在唐人街她很容易找到生活乐趣，这里有她熟悉的街坊邻居，有人瑞中心，分分钟都可以找个华人聊天，这是她熟悉的生活，她甚至还能为社区做点小事、发挥余热，“幸福晚年在唐人街”，别的地方还真享受不到这么便利的唐人圈。

为了找到一个合适的住处，林婆婆找过XX社区中心，“那里叫我来联成公所。听说赵顾问本事很大……”林婆婆说。

唐人街虽然拥挤，却是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找房子难，老人找房子就更难。赵文笙叹口气说，“我能帮得到就帮，但我不是万能。……你这么大年纪，就怕没人肯租给你。”

空巢老人：“蜀道”难 爬楼梯更难

独居华埠勿街的刘太太凑上前说，归巢难，空巢也难。“我现在身体还好，但是上下楼梯明显开始觉得吃力，从1楼到5楼，走几步就得歇歇。”刘太太今年60多岁，最担心有一天，自己会被困在家中。

曼哈顿华埠是纽约租金管制房最集中的地区，常住居民大多是已经退休的老人，老楼都没有电梯，如今这些数十年楼龄的老房，陪着楼宇中的居民一同步入迟暮之年，一人多宽狭窄的老旧楼梯，对这些老年居民来说，比“蜀道”还难爬。

“以前住在五楼感觉很爽，现在开始害怕了。”刘太太说，自己年纪大了，身体的各器官都在退化，双腿膝盖越来越僵硬，“走平路没有问题，但屈腿爬楼梯就不行。”她感慨的说，年轻时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天呢？早知“高层”这么痛苦，那时就应该“低就”为妙。

纽约唐人街已步入老龄化。近年来，随着老龄化进程的加快，越来越多的老年人上下楼力不从心、禁不起高楼之困，只好搬到养老院，但还有很多老人舍不得小区熟悉的环境和便利的生活服务，而选择了留下。“唐人街的老人，十个有八个都跟我差不多，”刘太太说。

尽管上下楼日渐成为生活中的大难题，刘太也坚持独守空巢。让她感到安慰的是，住在外州的女儿每天都会打电话向她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