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前525年(鲁昭公十七年),郯国国君郯子前往鲁国会见鲁昭公。当时郯国,蕞尔小国,夹杂于春秋列国之间,强弱悬殊,然而因为郯子本身仁孝双修,才华横溢,且治郯有德,政绩显著,颇受百姓爱戴,所以在诸侯国中很有名气。
少昊氏拜鸟为尊
鲁昭公盛宴款待郯子,席间,鲁国大夫叔孙昭子向郯子请教「少昊氏鸟名官,何故也?」郯子信手而谈,款款以对,虽然其间绵亘了数千年,谈及先祖,仿佛就在昨日。
据《左传》所载,郯子答昭子问曰:「吾祖也,我知之。昔者黄帝氏以云纪,故为云师而云名;炎帝氏以火纪,故为火师而火名;共工氏以水纪,故为水师而水名;太昊氏以龙纪,故为龙师而龙名。我高祖少昊挚之立也,凤鸟适至,故纪于鸟,为鸟师而鸟名。」
通过郯子的娓娓叙述,我们知道:少昊挚初立时,恰有凤凰来仪,因此拜鸟为尊,以鸟名来称呼各种官职。如凤鸟氏掌管历法;玄鸟氏(燕子)掌管春分、秋分;伯赵氏(伯劳鸟)掌管冬至、夏至;孝顺的鹁鸪任司徒,主管教育;凶猛的鸷鸟担任司马,主政军事。另有司空、司农、司寇、司工各司其业,皆以相应的鸟作为表征。
原来天生万物,各有其缘由,即便是每一种鸟在世间的存在都不是无缘无故。
孔子求教于郯子
郯子访鲁答问官一事,后来成为研究三代之前官制形成很重要的史籍。当时二十七岁的孔子在听说此事后,深感遗憾没能在现场聆听,也很崇敬郯子的学识修养,于是前去拜谒求教郯子。韩愈〈师说〉中有一句「孔子师郯子」正是源于此,孔子由此而感叹:「吾闻之,『天子失官,学在四夷』,犹信。」
鲁国作为制礼作乐的周公旦的封邑,至周以来,一直凭借文化力领先其他诸侯国,在鲁国出生,在鲁国成长的博学的孔子,尚且对于上古史实多有不详,偏是那些小小的祖宗之邦,如郯国、须句、颛臾,皆是上古先祖的后裔,保留着对于上古先祖的祭祀与崇拜,同时也流传著对于华夏民族源起的记忆。
在〈季氏将伐颛臾〉篇中,孔子说:「夫颛臾,昔者先王以为东蒙主,是社稷之臣也。」周礼中也有明确礼制,要「崇明祀,保小国」。
郯子自称是少昊后裔。那么少昊其人又是谁呢?据《孔子家语》记载,「黄帝者,少昊之子,曰轩辕」。而《世本》与《帝王世纪》中又记载着少昊即青阳,乃黄帝之子。另有一种观念认为少昊乃东夷部落首领,黄帝是中原部落首领,两者未必有父子关系,从郯子的言论中,我们就无法联想黄帝与少昊的关系。
显然,迄今为止,这些上古史实无凭可考,各家皆能找到论证观念的例证,最简单粗浅的方式是将上古时期划入神话传说。尚在孜孜不倦求索,引经据典找寻的人,往往又走入了「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的荒唐。
也许我在此骚首弄耳,苦于无法掀开历史的迷雾时,造物主也在笑祂迷糊的孩子。
黄帝梦游华胥国
黄帝与少昊的关系问题,其实关乎我们民族从昆仑一脉起始后在中华大地上的融合迁徙,与面向四方的辐射。东方西方的来回迁移,南下北上的纵向贯通,神传文明的薪火蔓延在神州大地。且不问谁为谁父,谁为谁子,但问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在流徙的时空中,甚么是不变的主题。
此前,我们已经论述,黄帝是少有的能将世间功业与大道回归两条路并归一处,功成身退的智慧觉者。据《列子•黄帝》载,黄帝曾昼寝而梦,游于华胥氏之国,「其国无帅长,自然而已;其民无嗜欲,自然而已;不知乐生,不知恶死,故无天殇;不知亲己,不知疏物,故无爱憎;不知背逆,不知向顺,故无利害,都无所爱惜,都无所畏忌;入水不溺,入火不热;乘空如履实,寝虚若处床;云雾不碍,雷霆不乱其听,美恶不滑其心,山谷不踬其步,神行而矣。」
华胥国分明是神仙之国,国人无善恶之分,无美丑之别,自由安然,道心直葆。华胥国也一直是有道之士的理想国,更是有道之君的理想国。
轩辕黄帝耗时二十八年,天下大治,几若华胥之国,二百馀年不辍。
这样一个优美纯澈的时代,曾经在我们的国土上诞生,何其令人悦然向往。可惜当我们的另一位先祖颛顼成为天下共主,其祖父留下的华胥之治已渐飘零。
颛顼帝建制九州
颛顼被后人追封为「五帝」之一,其身分比较确切,他乃轩辕黄帝之孙,昌意之子,号高阳氏。昌意乃黄帝与嫘祖之子,黄帝七十七年昌意降居于若水,娶蜀山氏女昌仆为妻,昌意便与古蜀国结下了千丝万缕的联系,黄河文明向古蜀的渗透,无疑是中原大部落与西部族群的良好融合。
颛顼其人,「静渊以有谋,疏通而知事」,似乎其父无治才,而颛顼对于治国安邦独有其长,年少便协理国事,井井有条。据说颛顼大帝二十岁继首领位,始都穷桑,后又迁都于商丘,其后又居于帝丘(今河南濮阳)。
历经蚩尤之战,黄帝虽然已经定鼎中原,划野分疆,形成大致的区域板块,但真正九州建制,确定兖、冀、青、徐、豫、荆、扬、雍、梁九州的名称以及区域,始于颛顼大帝。
黄帝晚年时,九黎族信奉巫教,民神杂糅。所谓巫者,最初是人与神灵之间的沟通者,他们有很高尚的德性,具有超能力,能沟通天人神人,亦能沟通鬼魂低灵,作为一种媒介,他们担负著祭祀、医疗、教化、预测、部族历史的传承等责任,因此在社会生活中享有很高的地位。
当巫者的数量逐渐增多,所信奉者与日剧增,一种类似早期宗教的教派就形成了。巫者的性质也逐渐转变,他们其中有些人不再修德自牧,求拜于低灵附体一类,利用民众的信任控制、愚弄民众。
停止巫术 恢复秩序
颛顼大帝面对的局面是有点棘手的,大量的民众崇尚巫道而废弃人事,一切都靠占卜来决定,家家都有人当巫史,人们不再虔诚的祭祀上天,自省其德,而是侥幸游走在鬼神巫人间。
颛顼大帝亲身垂范,诚其意正其心,恢复祭祀传统,为万民表率,又任命南正重负责祭天,以和洽神灵;任命北正黎负责民政,以安抚劝导百姓保持正知正见,依历法从事农业生产以及社会活动。明令禁绝民间占卜通人神的活动,使社会恢复正常秩序。
颛顼之时,关于巫道巫术,有很好的制止之效。但这一流派并未在中华大地上禁绝,历代皆有流传,并有大量从事这一行当的专职人员。但有圣主明君在世,便会令行禁止,只是源于人心深处的恐惧与外求,往往又死灰复燃。迄今仍然广为流传并有大量信众、活跃在蒙古族、满族、日本和韩国的「萨满教」,皆源于此流弊。
当今之世,正是释迦牟尼佛所言「六根既具,生中国难。既生中国,值佛世难。既值佛世,遇道者难。既得遇道,兴信心难。」于万难之中能看透真机,可谓智者。否则,读遍古今中外的书,通晓所有的知识,也不过是一只口袋。
红尘中,早有真道大法开传,天门大开,可惜许多人慧眼封闭,浊目难辨,错失正道大法,反迷于「巫医神汉跳大仙」,诫语世人,不可不明智,不可不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