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驻欧盟大使（前）在布鲁塞尔欧盟总部向理事会常任主席图斯克(Donald Tusk)递交首相梅伊签署的启动欧盟里斯本条约（Lisbon Treaty）第50条脱欧程序的正式文件后，绝尘而去。(GettyImages)

英国在29日正式启动脱欧程序，而左右欧盟未来政局的德、法大选也将于四月陆续启动，一时间附和脱欧主张的极右派声势，让欧盟层峰无不风声鹤唳，除了对英国祭出高达600亿欧元分手费的谈判筹码外，同时也还提出建构“多速欧洲”的主张，加速欧元区的结构性改革，避开进一步的崩解危机。


脱欧：不要太天真 现金代价600亿
欧盟里斯本条约（Lisbon Treaty）第50条条文已于29日正式由英国首相梅伊启动，展开为期2年的脱欧协商，而欧盟收件后的48小时内，必须将谈判指引草案送给英国除外的其它27个成员国。另在4月针对英国脱欧召开特别会议，确定谈判准则及任命谈判人员。然而，难缠的欧盟绝非省油的灯。据中央社布鲁塞尔专电指出，就在在启动前夕，欧盟执委会主席荣科（Jean-Claude Juncker）坚持英国不可能在“零代价或很低的代价”下离开，英国要为加入欧盟时的承诺付出代价，且帐单会非常昂贵。他透露，这笔分手费用或将高达600亿欧元。费用内容包括英国先前承诺支付的欧盟预算额度、各种贷款担保、欧盟在英国境内的建设项目、英国先前承诺分担的欧盟员工和欧洲议会议员养老金等，讯息一出被英国媒体调侃为“史上最贵离婚赡养费”。欧盟同时警告英国，拒绝支付那就海牙国际法庭见。


荣科强调，欧盟将会以友善与公平的态度面对这场谈判，但绝对不会太过“天真”。而分手费的支付不是惩罚也不是制裁，而是请英国实践之前的承诺。同时也让其他成员国清楚了解，脱欧决不会是一个好选择，“这是失败，是一场悲剧”。


人民自由移动是协商核心
目前双方首先要面对且已有共识的，就是如何妥善的处理英国境内三百万欧盟公民与欧盟境内一百万英国公民的权益，毕竟这是关乎欧洲基本核心价值“人权”的问题。但矛盾的是，这却也涉及英国与欧盟最大的分歧：人员自由流动。这正是欧盟基于人权的具体实践。也因此，在无法取得此一原则性议题的共识下，英国所提出透过与各成员国自由贸易协定签署，进入欧盟单一贸易市场的方案，或将成为空中楼阁。


英国脱欧虽已纷嚷多时，一旦启动仍让欧洲各国怵目惊心，蠢蠢欲动的极右派，无不紧抓此一机会，大举释放积蓄已久的脱欧动能，试图以民粹风一举夺得各国大选关键席次，改写欧洲历史，重塑民族主义的疆界。首当其冲的，便是日趋紧张的法国四月大选。


法民粹风怵目 信评：脱欧将沦贫穷
民调不低的法国极右派总统候选人玛琳．雷朋（Marine Le Pen），对于脱欧主张从不妥协，但深知脱欧的难度，技巧性地选择从脱离欧元区逐步达成。在她多达144页选举政见排名第一的便是欧元议题，并成为她每场政见演说的中心主题。她指责欧洲单一货币欧元助长价格上扬，伤害出口，使法国原本就已庞大的贸易逆差更形严重。她承诺一旦当选，将挣脱欧元的束缚，恢复法国货币自主权，重新使用法国法郎。但政坛上往往充斥著无须为竞选言论负责的政客，法国选民却自始无法明确得知，脱离欧洲纾困基金“欧洲稳定机制”（ESM）的保护伞后，雷朋究竟要采用何种方式避开此举对普罗大众的经济冲击。


信评机构警告，身为欧元区第2大经济体，如果将2.2兆欧元债务转换成法郎，法国恐会面临倒帐。而不受欧洲央行控制的通膨，将蚕食法国国民的存款、固定收入和退休金，最终沦为贫穷二字。


法德倡议“多速欧洲”加速改革
法国大选台面上人物目前仅存中间派的马克宏(Emmanuel Macron)勘与较量。原属左派但试图以中间派自居的亲欧盟前经济部长马克宏，极力主张重振欧元区，促进各国重新团结，创设欧元区议会，新增欧元区经济财政部长职位。基本上是根本解决欧元区结构性问题，建立可长可久的一致性经济结构，让欧盟最终成为一个单一体制的“国家”格局。这也呼应了德国总理默克尔的一贯主张。


不过有鉴于欧盟各国政经条件的差异过大，此一目的非一蹴可及，为不让统一主张因此却步，德、法、义提出了“多速欧洲”（multi-speed Europe）的概念，容许成员国以不同的步速加强整合，也就是并非每个欧盟国家会同时参与欧洲一体化进程的每一阶段，有意愿的国家可以在安全、税务等领域加速一体化。虽然这项主张让罗马尼亚、波兰等开发较为落后的国家有所质疑，担心让彼此差距更形悬殊，但却让那些忧心因结构问题导致欧元区崩解危机的成员国纷表支持。毕竟，庞大的欧盟官僚体系，严重拖累了欧元区改革的脚步，更让极右派组织得以见缝插针地干扰改革进程，图陷整体欧盟于绝境。


目前的德法选情虽让识者忧心，但是从两个迹象显示，却也未必如一般所料。


迹象：民粹表象 普罗未必买帐
首先是荷兰极右派未如预期地取得领先，席次虽有增长，但不具组阁资格，保守派隐性支持者的释出，说明荷兰人民的取向依旧是统一的欧洲。


接者是默克尔领导的基民党26日出乎意料的赢得具有指标性的德国萨兰邦地方选举。原本民调低迷的基民党，竟然以超过10%的大幅差距，赢得选举，让希望终结她10多年来当政的中间偏左派受到重大打击。对于寻求在9月24日大选取得4连任的默克尔来说，这项地方选举可视为民意风向球，也等同她的欧盟移民政策，依然受到具普世人权价值观的德国百姓的支持，也为风烛中的欧盟注入一股热流。


再者，雷朋的民调虽显示在第一轮会脱颖而出，但是二轮选举民调却显示，雷朋将无法突破法国或左或右但不搞极端的政治取向。同时，法国民调还显示一个重要讯息，在大选不到一个月的倒数紧张阶段，选民却展现空前的不确定性。24日公布的最新民调，有高达43%的选民还未决定投谁，而多数是在左派阿蒙和中间派马克宏间犹豫不决。换言之，雷朋是否如媒体所料的赢得首轮，根本上就是个问号！不似机会主义的英国，民风浪漫却也务实的法国深知欧盟解体的严重后果。
   
欧盟自罗马条约签署以来，已然迈过60个寒暑。就在25日的60周年罗马峰会前夕，教宗发表祝祷词指出，加强团结才是“对付现代民粹主义形式最有效的解毒剂”，并谴责反移民民粹与极端主义对欧盟已构成致命威胁。同时也还警告欧盟国家领袖：“当一个团体失去方向感且不再能前瞻，便在退化，长期来看，是濒临死亡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