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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南山:李嘉诚们,赶紧跑吧!
凭藉商人天生的嗅觉,几年前李嘉诚就开始未雨绸缪撤资,至今,李嘉诚已经陆陆续续在中国大陆和香港完成全部资产大撤退。
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行为,一桩平平常常的资金运作,没有刻意渲染,没有大肆声张,一切都在商业规律的支配下默默的进行。按理,这并没有冒犯谁,没有侵犯谁,商人自有商人出于资本本性的考虑,所有的谋划运作无不是风险与赢利自我掌控,与他人丝毫不相干。但奇怪的
是,偏偏有人站出来,对李嘉诚的全面撤资说三道四,而且是貌似“义正词严”而又声色俱厉的一声棒喝:不要让李嘉诚跑了!
在这篇名为“不要让李嘉诚跑了”的官方智囊奇文里,所有的中心和落脚点,不外乎看上去很高大上的理论——堂堂亚洲首富,怎么能放弃道义高地,于当下中国经济困局于不顾?当初大陆中国权柄给了你李嘉诚无数好处,现在怎么能够落井下石般逃之夭夭,一走了之?
遗憾的是,在包括李嘉诚在内的公众眼里,“不要让李嘉诚跑了”这篇官方代言人文章,不但没有满足始作俑者的初衷,反倒平添笑柄,倍加令人嗤笑,嘲讽,揶揄。最关键的是,尽管话语中透露出咄咄逼人的杀气,但毕竟李嘉诚已经跑了,而且跑得干干净净,利利索索。此时此刻,说什么“不要让李嘉诚跑了”,对李嘉诚而言,岂不是说了等于没说,形同放屁。
当然,对于那些一贯乐于任意妖魔化他们不喜欢的人和事,这种泼污水的效果也未尝没有。回顾几十年来,诸多群氓式的义和团民众跟着主流媒体时不时打鸡血般的莫名亢奋,我们并不少见。为此,李嘉诚不得不面对,不得不出来言说一番,为自己做一些辩解。
透过李嘉诚的言说,稍有理性的人都不再被官媒的蛊惑迷惑。商业就是纯粹的商业,何必事无钜细都要和政治牵连在一起?正如李嘉诚自己所言,他既不高尚,也不作恶。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而已,舍此无他。在李嘉诚低调谦和坦诚的表白面前,那篇“不要让李嘉诚跑了”的奇文显出格外低俗丑陋粗乃至恶人先告状的丑态。
面对李嘉诚已经跑了的事实,为何还要画蛇添脚的说什么“不要让李嘉诚跑了”,难道他们真的是吃饱了没事干?或者仅仅是站在所谓道义高点,对李嘉诚痛批一顿,以达到妖魔化对方的目的?非也!
如果李嘉诚之外的其他中国商人,政治嗅觉和商业敏感尚不迟钝,“不要让李嘉诚跑了”这一当头棒喝的弦外之音,一定会听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近几年来中国政治走向一再明确无误的公之于众,之前所有的一厢情愿式的期待早已化为泡影。文革阴影乌云密布,山雨欲来,风声鹤唳。只有太过麻木不仁的或者糊涂被洗脑的,才看不清大势所趋,才心安理得,无动于衷。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在当下更凸显其现实意义。跑,还是不跑,已经是不得不面对的选择。回顾六十余年前大陆变色的一幕,走,还是不走,曾经困扰过许多仁人志士。后来的历史,一一证实,没走的,懊悔莫及,痛不欲生;走了的,庆幸无比,自由自在。
1949年,诸多知识精英,对一个新生的红色政权抱有很高的期望值,彻底唾弃兵败如山倒的国民党,绝大多数留在了大陆,没有呼应蒋介石的“抢救学人”计划,充满信心的留了下来。只有胡适,傅斯年等少数学人追随蒋介石到了退缩一隅的台湾小岛。放在当时,谁都很难料定几十年后的情况。唯有胡适等人可谓具有超前的远瞩,其中张大千算是清醒一族。即使到了后来,任凭各路高官要人要挟加威逼等手段劝说令其回到大陆,可他就是不为所动,坚持自己的价值判断,最后的事实证明了他的眼力和判断。
眼下的中国,在某种情形下,与当年颇有些相似之处。不过现在的措词居然由“走”变为“跑”。这一字之变,可见情势更加逼迫,容不得慢慢斟酌。走,或许从容不迫,慢条斯理;跑,则须一鼓作气,毫不犹豫,且要加速度。
几年前,李嘉诚就未雨绸缪开始跑,到现在已经跑完预定路程。我们应该服膺李嘉诚对未来经济形势的判断,他不愧是一个合格的商人,他没有被那些眼花缭乱的假象迷惑,他只相信自己的独立研判,故此才做出陆续撤资的决定并付诸行动。作为亚洲首富的李嘉诚已经跑了,跑到一个资产相对安全的地方。那些仅次于李嘉诚的二富,三富…….,其实他们心里也亮堂着,也在默默的开跑,只不过他们没缺少李嘉诚的知名度,也就没有引起舆论以及有关方面的特别关注,但是,以李嘉诚为首的富豪们不约而同的悄悄开跑,必定让某些人非常不悦。说白了,富人们纷纷开跑,会像传染病一样,让更多大富小富都以多米诺排骨的形式暗中集体开跑。因此,那句粗暴凶狠的“不要让李嘉诚跑了”当头喝棒,与其说仅仅针对李嘉诚一个人,不如说是在敲打所有的富人们,让他们好自为之,千万莫学李嘉诚开跑,不然…….
不过,很多事情并不全部顺着某些人的主观意志发展,恰恰相反,如果说部分富豪还在懵懵懂懂,还在像当年国民党垮台时去留不定,甚至新政权抱有天真的幻想,那么,那句恶狠狠的“不要让李嘉诚跑了”,反倒会让更多的人如梦初醒,加快开跑的步伐。
大大小小的李嘉诚们,为什么要跑?答案他们心里很清楚。怎样才能让富豪们安安心心不跑,他们心里也明白。但是,他们却像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般,依仗手中的二杆子,懒得讲理,懒得疏导,只知一味的蛮横霸道。动辄摆出一副仗势欺人的架势,教训人,呵斥人。
回想三十年前,为什么那么多的外资涌进中国?换了文革时代,哪个敢来?这是明摆着的事实。李嘉诚之所以要跑,不值得某些人认真反思,反倒挥舞大棒,杀声一片。那效果不是推着让人加快速度跑是什么?
当年国民党之所以兵败如山倒,原因固然很多,但其中一条,共产党给国人承诺,给穷苦农民承诺,给民族资本家承诺,应该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但是,49年以后,所有的承诺都被抛到九霄云外。那种记忆绝对是刻骨铭心的。人都说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谁还能够傻乎乎的不长记性,不怕再来个第二次公私合营,初级社,高级社,人民公社之类?
中国经过三十余年经济改革,不管是以什么样的形式,或者杀鸡取卵,或者急功近利,但总体上经济上去了,是一个不容忽略的事实。这其中有方方面面的因素促成,各种外资进入其中,便是不可忽略的一方面。三十余年来,尽管中国的改革一直呈现跛足,但总体而言还是缓慢的向前。问题多多,不容过度乐观,也不必太悲观。但近几年来的情况却逐渐发生不尽人意的变化,让人看不到前景,让人惊惧类似文革情况再现。
春江水暖鸭先知,驰骋在商场上的各路人马,应该是一个非常敏感的群体,他们能够从自己的商业运作中发现重大的国家政策导向的细微变化,他们善于保护资金安全,他们会以卵击石般的对那些宣传天真的报以不切实的幻想,他们是一批脚踏实地的实干家。正如李嘉诚为自己辩解的那样,他们既不高尚,不占有什么道德高地,但也不猥亵低下。他们最大的特质就是以资本运作获利为目的。他们唯一遵循的就是在法律许可范围之内。总原则:努力做到利己不损人。
所以,他们一旦察觉到什么蛛丝马迹,一定会本能的开跑。诸如“不要让李嘉诚跑了”之类的政治恫吓,他们本可以置之不理,只是出于维护自身形象,李嘉诚才不得不出来说两句,以正视听。遗憾的只是很狂很凶的一句“不要让李嘉诚跑了”话,说得太没水平,太没策略,如此这般,不但不能遏制富人出逃,反而会加剧他们跑步的步伐。想想吧,声名赫赫的李嘉诚尚被指名道姓说三道四,其他的富人们,岂不是更要被在诛杀之列。所以,归根结底,因为“不要让李嘉诚跑了”这句话的气势汹汹,更多的李嘉诚们一定会心有灵犀,赶紧跑,抓紧跑,谁跑得更快,谁就是胜利者。我们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用脚投票,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