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三川

通政使罗仰山在礼部任职时，为一位同僚所排挤。同僚常常在公事上故意留难他，使他做起事来寸步难行。加上罗仰山性格内向，渐渐为此抑郁成疾。

一天，罗仰山正昏昏欲睡时，忽然梦见来到了一座山上。那里花开水流，风和日丽，顿觉心情开朗，非常舒适。他沿著小溪散步，见到了一个茅舍。

茅舍中的老翁请他到屋里坐。两人相谈甚欢。老翁问他为何面有病容，罗仰山将自己的处境告诉了老翁。老翁听罢，叹息说道：“这是有前世的夙因的，你是不知道啊！”

老翁告诉他：“你七百年前是宋朝的黄筌，你的那个同僚是南唐的徐熙。徐熙的绘画技艺本来就在黄筌之上，但是黄筌唯恐徐熙借此夺了他的宫廷供奉之宠，于是就在皇帝面前巧言令色，排挤徐熙。

徐熙因此陷入困苦中，含恨而死。后来，你二人辗转轮回，几世不能相遇。如今，业缘巧合，你二人得以同朝为官，他怎能不报前仇？你现在受的痛苦，正是你以前加到他身上的，你又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既已种了因，就一定会有结果。恩怨的遇合，就像日月的旋转，必有交会之时。所以，种种害人之术，总是以害人者起，以害己者终。我上辈子是你的一位老朋友，看你至今尚不醒悟，特来向你解释因果关系。你与他的宿怨已经告一段落。从今以后，你要谨慎处世，不要再种什么恶因了。”罗仰山听了这话，心中明白了，一下胜负之心全部消失。没几天就心病全消，身体也恢复健康了。

（事据《阅微草堂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