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赵长歌
孙中山先生说:“心信其可行,则移山填海之难,终有成功之日。心信不可行,则反掌折枝之易,亦无收效之期。”国军抗战,艰苦卓绝,牺牲成仁者感天动地;忠勇卫国者气壮山河;天降大任者意志坚忍,在成功到来之前卧薪尝胆直教鬼伏神钦。
长沙会战日军碰壁长沙,历史悠久,记载大禹功德的禹碑就在这里。
三国时期长沙是孙坚起兵会盟之地;宋时建中国四大书院之一岳麓书院于此;明清为中国著名的茶市、米市、陶都。
1938年武汉会战后,第一期抗战结束。第二期抗战以来,日军战略从“三月亡华”、“速战速决”改为“以战养战”;国军战略则从战略防御转为战略相持。因此,对双方来说,用于支撑长期对战的粮食尤为重要。
古语云“两湖熟,天下足”,湖南是中国第一大米仓,长沙会战也可以说是一场国军与日军的米仓争夺战。又由于长沙是通向大西南的门户,日军若攻占长沙,进可直逼国民政府所在地重庆。长沙会战前后历经三次,可见长沙的战略地位有多重要。
1939年9、10月间,日军发动第一次长沙会战,一方面其战略目的是“为了打击敌军(中华民国国军)继续抗战的意志,决定在9月中旬以后,开始奔袭攻击,以期在最短时间里,捕捉敌第九战区主力部队,将其歼灭”;另一方面为达到其“以华制华”目的,日军想在是年双十节,一举攻下长沙,给与其勾结的汪精卫伪政权壮大声势,顺便稳定一下日本国内厌战反战的人心。
国军方面,早在日军发动攻势之前4、5个月前,蒋委员长已于1939年4月15日电谕:“我军与其在长沙前方作强硬之抵抗,则不如先放弃长沙,于敌初入长沙立足未定之时,即起而予以致命之打击。”长沙会战的战略部署,大致是按委员长这一指示办理。
陈诚战场协调能力惊人
9月,日军来犯。当时陈诚多在重庆,第九战区司令长官职务由副长官薛岳代理。9月中旬,日军分三路进击,薛岳奉令后撤汨罗守军,日军长驱直入。29日,长沙隐闻炮声,蒋委员长速命陈诚同白崇禧星夜入湘。动身前,陈诚提长沙“守”与“不守”两案,奉批“不守”,陈诚遂与白崇禧飞湖南株州面晤薛岳,传达统帅意旨。
薛岳以军人守土有责,不忍轻言撤退,愤然说:“如此我上无以对中央,下无以对国人,从今不敢再穿军衣了!”白崇禧则坚持应将日军主力更深入引诱至长沙以南的醴陵、株洲、衡阳一线,削弱日军的战斗力,再伺机给予其重击。
陈诚见两人意见不同,担心争论过久有碍戎机,调解说:“汨罗不战,退长沙;长沙不战,退衡阳;衡阳不战,退桂林,如长此退却,广土亦有尽时,究在何地可以一战?我为二公计,不如且就当前敌我情势,研究我军有无一战之可能?”
说完后,陈诚当即向薛岳询问部队情况,薛岳深信士气甚盛,可以一战。陈诚见情况如此,一面与白崇禧商议,令薛岳反攻,一面将薛岳要求坚守长沙的决心及当时情况立即上报给蒋委员长,请委员长准予薛岳因时因地制宜。薛岳也打电话给蒋委员长,请求一战,并誓言:“如果湖南战胜,是国家和委员长之福;如果战败,我就自杀以谢国人!”
10月2日,第九战区获准反击,国军对深入之日军予以猛烈侧击,当地民众也踊跃协助国军作战,日军遂狼狈逃窜。到10月6日,竟完全恢复战前原态势,日军10万大军碰壁,国军取得长沙大捷。
军事第一 第六战区第一
第六战区于1937年设立,实际未能正式组建。1939年重设不久,归入第九战区。1940年6月,宜昌失陷,7月1日,第六战区第三次设立,以为亡羊补牢之计,并作为拱卫重庆的屏障稳定下来。
宜昌失陷,川东第一道大门被打开,时逢德、意、日轴心形成过程中,日军为示强大,极有可能大规模奔袭重庆。因此重设后的第六战区,重要性有后来居上之势,是当时阶段抗战的重心所在。蒋委员长在一次重大的会聚场中,当众提出“军事第一”、“第六战区第一”。
第六战区重设后,陈诚任司令长官,辖区包括:鄂西、鄂中、鄂南、湘北、湘西、川东、黔东等地。这一地带山岳连绵,地势险绝,即孙子所说的屺地、绝地。要是能够运用得宜,进可光复宜昌、长沙、武汉,退可拱卫川、黔,保障重庆安全。日军如若来犯,则可选择适当地点,予以歼灭性打击。
陈诚到任看到第六战区存在著许多很难解决的问题,诸如部队缺额、军粮、军需、部队政工、卫生医务、训练问题等,这些问题如果不能得当解决,就谈不上达成作战任务,不可能担负起战区所负使命。
为达成使命,陈诚带领第六战区同仁,解决了一个个问题,枕戈待旦,拱卫陪都,使日军在六战区内始终难逞凶焰。
鄂西会战日军图谋重庆
陈诚在抗战时期多次受到临时派遣,东奔西驰。1943年2月11日,陈诚奉蒋委员长之命出任中国远征军司令长官,第六战区司令长官职务由孙连仲代理。
正当陈诚全力推进远征军训练、补充、整顿工作时,5月14日忽接林蔚电话:委员长要亲赴恩施,指挥六战区战事。
事情是这样:1943年4月,美军、英军在太平洋战场向日军发起全面反攻。日军大本营认为,由于不能迅速解决在中国战事,造成军需大量增加,又因美国带头对日本原材料进行禁运,日本工业频临崩溃。所以日本希望立即解决在中国的战争,于1943年2月15日至6月初发动了鄂西会战。5月时,战事告急,日军意图打通长江上游航线并摧破重庆门户,日陆军部杉山元参谋总长亲临武汉督战。
鄂西会战是第六战区成立以来最重要的一次战役。接到林蔚电话后,陈诚觉得战事紧急,不能置身事外,遂请林蔚转报委员长准其回鄂指挥。
5月17日,陈诚飞抵恩施,浮动的人心始渐安定。
日军方面,由第十一军司令官横山勇指挥,横山勇将其指挥部迁至宜昌市。
横山勇调集约10万兵力,100余架飞机,150门左右山野炮,向第六战区及江防军驻守的鄂西地区大举进攻,企图一举歼灭此地国军,攻占扼守长江天险的川江第一大关——石牌要塞,进而威胁国军抗战指挥中心重庆。
5月22日,蒋委员长电令:“石牌要塞应指定一师死守。”陈诚将这个任务交给自己一手创建的第18军11师,并预作孤军作战准备。时任第11师师长的胡琏接到命令后回答:“请放心,我誓与要塞共存亡,以保持18军荣誉。”
5月29日,敌军攻势达最高潮,石牌要塞前攻势甚烈,攻击要塞之日军死伤极重,但仍强攻不舍。国军舍身死战,日军强攻5日,终于败下阵去。
5月30日,日军露出撤退迹象,陈诚下达追击命令。至6月12日,第六战区收复了被日军暂时占领之地,各部队返回原驻地,双方恢复到战前态势。鄂西会战以国军胜利而告终,日军重创第六战区主力、占领石牌、谋取重庆的企图破灭,且“几无所得”。
鄂西会战获胜振奋中外鄂西会战杀敌致果,振奋人心,同盟国方面给予了高度评价。6月5日,美国参议院军事委员会主席雷诺兹(Robert Rice Reynolds)评论说:“中国军队在鄂西之大捷,足以表现中国军事力量,乃盟国制胜战略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伦敦6月6日路透电:“华军获得空军配合作战,可谓以此为第一次。日军……直趋重庆,但此项企图,宣告粉碎,损失人员达3万余,并沿长江200英里之全线溃退。”
《中央日报》社论说:“抗战六年,不可讳言,人心已相当疲惫。……及鄂西捷报接连由前方传来,且战果丰硕,为近年所罕见,这在后方人心上,不啻下了一场透雨,爽快滋润,生意盎然。这是一大定力降落在抗战的大后方。这一股定力,使疲惫的人心得到兴奋。”
鄂西会战中外赞扬、民心提振,蒋委员长高兴不言而喻。6月29日,委员长携夫人宋美龄、白崇禧、林蔚等人到达恩施,祝贺鄂西会战取得胜利,对陈诚予以褒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