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学历史的,充其量我只是自己喜欢读书,其中一部分是历史。读历史,某个层面来说,就像是读小说。我们不得不承认,我们所认知的历史都是出自于文字,还有就是人们的传述。换句话说,那是被删解过的,重新诠释过的历史真实的一个或数个版本。至于历史的全貌,我想只有神才知道。
史学必须求真,但是这个“真”不是科学实证上的含意而已。历史的真相必须包含著伦理上的真,就是至善的意思。许多民族是没有历史的,他们口耳相传的是一种传承。犹太人守著旧约,那可以说是他们的历史,他们的历史就是神约。他们的历史?其实也就是我们的历史。那种历史是血脉的传承、法脉的传承与人类的传承。至于论断谁是谁非,用以审判亡者、鞭尸往者、栽赃古人的绝非历史。因为它出于一种恶意,是为特定目的而自证一套的历史诠释,这样的历史是有害于人类的,因为它的目的是仇恨,不是良善的宽容。
《春秋公羊传》:“《春秋》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意思是孔子删《春秋》,虽然秉笔直书,但对尊者、亲者、贤者有所保留。讳,不是都不讲,他是一种善意的态度,是善意去诠释的态度。相反的,现代很多人是采取批斗的态度,他们把历史当文攻的用具,历史被恶用了,不是被善用了。它不是用来传递文明中至善的一面,它变成挥不去的仇恨与记忆。我不想举具体例子,只想说明:历史的本质是真善美的文字纪录,精神上是真善美,这样的历史才值得记忆,不然学历史干什么?
我学越多历史,我就越喜欢小说;我读越多小说,我就越喜欢散文。我阅读散文,总觉得诗还是比较精简;诗虽然精简,但是还是吾心最真实。所以,后来就写我想写的了,管不著它是散文,还是诗了。
人类历史应该是文学史而已,文学史则是人性的与太人性的历史。前面是关于人的,后面是关于神的,倒过来看也行,总之就这二种历史,它们都是至善的。至善是最真实的,没有至善,一切都不足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