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中国“两会”(人大、政协)，今年有两位最年轻的政坛明星─山西省省长李小鹏、黑龙江省长陆昊，最引人瞩目。两人都各显神通，争取曝光率，但李小鹏因主政的山西经济增速倒数第二，父亲又是颇有争议的前总理李鹏，他并未获得外界多少好感；陆昊以国有企业改革的“成就”，争取到最高领导人习近平到黑龙江代表团力挺，却因公然以虚假汇报诓骗习近平，并引发黑龙江煤矿工人大示威，骑虎难下，成为本届“两会”最大丑闻，陆昊的仕途料将因丑闻而备受打击。



年仅48岁的陆昊主政的黑龙江，经济增长率目前在全国排名倒数第三，仅略好于山西，主要是由于黑龙江是中国老工业基地，大型国有企业转型缓慢。北京当局拟在“两会”后，吹响解决产能过剩问题和展开近20年来最大规模的裁员行动的号角，估计可能有高达600万工人因此下岗。当局亟需树立既让工人下岗，又未造成社会动荡的典型，让全国各省效法。黑龙江的大型国有企业龙煤集团的改造，于是被塑造成这样的典型。



陆昊在3月6日全国人大会议黑龙江团组的记者会，推销“黑龙江经验”说：“龙煤井下职工8万人，到现在为止，没有少发一个月工资，没有减一分收入。”专责国企改造的中国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主任徐绍史，也以黑龙江龙煤集团为例，称赞黑龙江“企业兼并重组、债权债务重组、职工安置都没有出现大的问题，社会和谐稳定”。他并信誓旦旦称，有中央政府的指导和各地政府的精心安排，“化解过剩产能绝对不会出现第二次下岗潮”。



习近平为释放肯定黑龙江经验和肯定陆昊政绩的信号，于3月7日前往黑龙江省代表团座谈，详细了解龙煤集团生产经营，询问煤炭产量、采煤条件、设备机械化等情况，听取来自煤炭企业代表的发言，拟将“黑龙江经验”向全国推广。

然而，纸毕竟包不住火。陆昊的“不欠工人一分钱”的话言犹在耳，9日起龙煤集团旗下双鸭山矿业集团八大矿区，数以万计的工人及家属就浩浩荡荡走上街头，称他们的工资已被拖欠半年以上。他们举著“我们活着我们要吃饭”、“陆昊睁眼说瞎话”标语，包围龙煤集团总部，占据前往北京的铁路，阻挠火车通行，并与警方发生冲突。



3月12日，因公然说谎而被戳穿的陆昊进行危机控管，在北京主持召开龙煤集团脱困专题会议，承认龙煤集团目前仍拖欠职工工资、税收和企业应上缴的各类保险，不少职工生活遇到困难。不过他卸责称这是“下面重要信息报告不真实”。龙煤集团也发表声明揽责。但北京“新京报”的沸腾公号发表评论“黑龙江省省长到底被谁骗了？”直指陆昊塑造虚假典型，瞒骗中央高层，难辞其咎。



众所周知，中共当局塑造“典型”，有一套行之多年的程序，须层层报告和“核实”，尤其要树立龙煤集团这样的全国典型，黑龙江省和国家发改委更会慎重其事，反复审核，不可能像陆昊和黑龙江龙煤集团所说的“重要信息报告不真实”那么轻巧。它实质上是陆昊为追求所谓“政绩”，与该省龙煤集团共同编造的一个弥天大谎，国家发改委甚至也参与其中。编造政绩一直是中共官员的痼疾，只不过大部分都被成绩掩盖，此次却在穿帮之后，在社交媒体的推波助澜下，酿成施政危机，也带给习近平尴尬。



被视为中共接班团队成员的陆昊，生于60年代，过去一直享受着与众不同的待遇：上北京大学靠保送、在大学担任校学生会主席，32岁成为最年轻的正厅级干部，35岁担任北京市副市长，41岁担任共青团中央书记处第一书记，成为最年轻的正部级官员。他出任黑龙江省长时也只有46岁。外界一直看好陆昊能在中共19大前后再上层楼，再于2022年中共20大上成为中央政治局常委。



不过尽管陆昊具有年轻和知名度高等很多优势，但黑龙江省的经济增速连年处于全国后段，过剩的产能、僵化的产业结构、单一的工业构成和过于集中的经济增长点等，这些代表性的“经济病”是中国经济的典型“瓶颈”。此次陆昊马失前蹄，闹出丑闻，敲响了警钟，如果他主政下的吊车尾的黑龙江经济不能在任期内大翻身，他的仕途可能就此止步，“明星”将变成“流星”；而这样的体制下，隐藏的类似现象还有多少，正是人们关切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