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10月6日)有约300名纽约市美甲店老板,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华人,来到位于曼哈顿8大道41街的《纽约时报》总部前举行抗议示威活动。他们要求纽时为今年5月份的一篇采访文章道歉。一个活动组织者说,如果得不到答复,他们要每周都来抗议一次。 不过,《纽约时报》随后回应说他们的报导是有根据的。
这是筹备中的“美亚服务业协会”(American Asian Service Association)继9月21日在市政厅前组织近两百名美甲业主的抗议后,组织的第二场抗议活动。
在活动者现场分发的一份声明中,美甲店老板们指出了《纽时》的报导中与事实不符的地方。如:在报导中,《纽时》记者说美甲店在《星岛》和《世界日报》等亚洲报纸上登的招工广告上号称工资每天10美元。老板们说他们从来没有这样(低工资)的广告;对于文章中的一些用词如“令人震惊的低工资”、“猖獗的剥削”等用词,美甲业主们认为这些指控没有可信的证据支撑,是“笼统 的”、“夸张的”和“不真实的”。
抗议者们尤其指出,这篇由记者Sarah Nir报导的文章中受访的工人都是学徒。对于学徒者,老板们在10-12周内付给他们低工资,作为交换,教给他们美甲技术。这样的学徒每月还能挣到900美元以上。老板们抗议说,包括纽时在内的报纸业、出版公司、律师行和画廊等地方不给学徒一分钱报酬。“他们没有被称作‘工资盗贼’,我们倒成了‘猖獗的剥削’了。”
抗议活动的召集人兼发言人Joe表示,《纽约时报》的报导“妖魔化了美甲店,把美甲老板形容为剥削者”,从而误导了州政府, 使州府没有经过充分客观的调查就在该报导出笼没几天就仓促发布法令重拳整顿以亚裔业者为主的美甲行业,让华人甲店措手不及,很多被查、被罚,有的已经关店或打算关店。“美亚服务业协会”的龙二对记者说:“纽约时报当时采访了我们店的工人,也采访了我爱人,我们说了很多我们店的事情。但是她一点都没有提到我们的话。所以她的报导是片面的,我对此很气愤。”龙二和妻子的美甲店已经被迫关门。“美国人认为来我们店做指甲是害了他们(工人),可是他们没有想到,如果他们不来做指甲,这些工人到哪里去找工作呢?”据龙二说,他知道还有两家店因为害怕关门停业了。
已经关闭自家美甲店的龙二。
由于《纽时》的这篇报道中提到的美甲店工人的工资及工作条件的问题引起了州政府的重视,报导发表后几天州长库默就宣布要立法管制纽约美甲业。几个月后劳工部门对美甲店业主提出了诸如必须购买薪资保证金等一系列新规定。昨天(10月6日)是申请薪资保证金的最后期限。
一个名叫Candy的美甲店老板一直拿着喇叭领着众人喊口号。他们重复着:“纽约时报,更正你的错误!”、“纽约时报,停止说谎!”“纽约时报,我们培训,我们付钱!”……Candy告诉记者,她已经购买了保证金,也接受了检查,不过可能还是会有罚单来。“我现在只剩下3、4个工人了,生意下降了30%-40%。”她说,美甲工人们都对工作收入很满意。这个行业入行快,不需要英语。“如果会英语,谁会给人家洗脚?美甲店都关门了,这些工人的就业怎么办?政府应该支持我们小商业,而不是打击。如果有工人投诉工资低,那你去罚他好了。像这样由外行人评价内行的做法,打击的人太多了。”
恐怕接到罚单的曼哈顿美甲店老板Candy。
纽时:我们为报道感到骄傲
记者在活动结束后进入《纽约时报》大门提出采访要求。随后《纽约时报》联络部执行董事Danielle Rhoades Ha用电邮发表了一项声明及中文翻译。全文如下:“《纽约时报》为Sarah Nir关于纽约美甲店中存在的员工剥削和危险工作处境的两篇系列报导感到非常骄傲。Nir小姐和她的翻译记者团队在过去的一年间走访了纽约以及周边地区并且采访了100多名美甲师。其中四分之一的员工在采访中提到他们的薪水大约接近或略高于法定最低薪水要求,其他人薪水都不达标。只有三名员工的薪酬是完全按照法定要求支付的。在Nir小姐的系列报导之前,劳工部检查美甲店时发现,80%的员工或没有被支付薪水,或薪水过低(当局记录显示检查频率很低)。自从Nir小姐报导发表以来,纽约州相关部门开始加大检查力度。八月份由多个部门组成的特殊调查小组检查了182家美甲店并且发现了901项违法操作。截至9月初,纽约州相关部门代表发言人确认43%的美甲店没有支付最低薪水或者加班工资。检查的87%的美甲店未向员工提供工资单;61%的老板表示他们没有员工的工资记录。”
无民代出席 美甲业主:因为华人不投票
一个到场支持美甲店老板的华人吴先生说他不代表任何组织,只是一个华人微信群“凝聚群”的一员。他说,华人的事情一向被人轻视:“一直以来主流媒体对我们发出的声音没有重视,华人选出来的民意代表也没有显示出力量。你看,今天没有一个议员到场。”他认为,归其原因是因为华人不愿意参加投票。“我们被人轻看、歧视是因为选票的问题。我们现在只有10%的人参加投票,等到我们有50%以上的人去投票的时候,他们就看到我们的力量了。因为美国是一个民主的国家,用选票可以决定政治人物,政客就看选票的。华人本身的利益只能靠我们自己。”
也有不愿透露姓名的甲店老板指出,在多场的抗议活动中,报导的多是华人媒体,很少见到西方主流媒体,从中反映西方主流社会对华人声音的不够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