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来西亚国庆日之前,数十万民众不顾当局禁令威胁,身穿黄色衣服涌入吉隆坡独立广场进行大规模集会,要求体制改革及促请丑闻缠身的总理纳吉布下台。
八月三十一日是马来西亚国庆日,就如所有国家那样,国庆日当天政府会举办大集会庆祝极具意义的独立日子。不过,今年的国庆日显得不一样,在距离国庆日还有两天,数十万民众响应公民组织干净选举联盟(净选盟)的号召,不理会当局的禁令威胁,身穿印有“Bersih 4”(干净4)的黄衣,从五个据点涌入吉隆坡独立广场,进行长达三十四小时的大集会,表达体制改革要求及促请丑闻缠身的总理纳吉布下台。
在上午时分,进入吉隆坡的地铁及火车挤满了身穿黄衣的群众,在下午两点,他们从各个集合点集体游行至独立广场,并把所有通往独立广场的道路挤得水泄不通。当局禁止群众踏入独立广场,同时在广场周围设立临时围栏,并派驻警察及执法人员驻守,阻止群众突破防线。净选盟也多次呼吁群众不要突破防线,以免让当局有镇压大集会的借口。
马来西亚前总理马哈蒂尔在傍晚时分出现在大集会上对集会表示支持。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前任总理马哈蒂尔与夫人在傍晚时分出现在大集会上,并与人群握手。马哈迪受询时表示,他只是“来看看而已”,他也要群众“继续下去”。马哈迪的太太西蒂哈斯玛则形容:“这是人民力量。”
马哈蒂尔虽然没有在现场对群众发表演说,不过他对走上街头的群众无疑是很大的鼓励。马哈迪较早时在南部城市呼吁执政党巫统党员,在国家政经面对危机,而法律失效的时刻,民众必须展现“人民力量”。他以菲律宾前总统马可斯为例表示,菲律宾人在一九八六年涌上街头,要求滥权的马可斯下台。他说:“我们不要这种事情在这里发生。我们依法行事,但是法律却不再有用。这就是为何民众必须彰显人民力量。“
这是净选盟自二零一二年之后再次发动街头运动,也是大马历史上规模最大的群众集会。净选盟估计约二十万人在第一阶段出席街头示威,警方公布的数据则是两万五千人,而媒体的估计是十万人。大集会也同时在东部的砂劳越及沙巴进行,估计有五千人出席这两地的集会。与此同时,全球约七十个国家及地区的大马侨民也在当地举行集会,声援祖国的同胞。
这是净选盟第四次举办街头游行,第一次是在二零零七年,参与的人数确实一次比一次多。与过往走上街头数小时后就解散集会不同的是,此次大集会持续长达三十四小时,净选盟及在野党领袖呼吁群众与他们一道露宿街头,并在三十晚上一起迎接国庆的降临。至夜晚,仍有两万人不理会的当局的警告,露宿街头。公民组织及在野党领袖轮流上台演说,艺术团体则做街头表演,士气高昂的群众则不时在领袖的带领下,高呼”bersih“及”纳吉下台“的口号。
发出清晰信息
净选盟主席玛丽雅陈指大集会缔造历史,它传达了两项清晰的信息,即要政府进行体制改革及呼吁国会议员在国会在十月重新开会时,向总理纳吉布提出不信任动议。而净选盟前主席安美嘉也响应她的看法说,“你们正在向政府发出一次响亮,而且无法被漠视的讯息。”安美嘉声称,这次是净选盟集会最大型的一次。“在野党行动党国会领袖林吉祥表示,这次集会旨在拯救国家,拒绝政治和经济危机,要求政府透明。
然而,总理纳吉布抨击净选盟4.0集会举办单位和参与者不爱国,并形容他们的爱国精神“浅薄和匮乏”,甚至意图抹黑大马在国际的良好声誉。纳吉布认为,尽管这些人拥有不同的政治意识形态,但他们仍应该在国庆之际挥舞国旗,以示感激让国家摆脱殖民者的自由斗士。他说:“我们要欢庆国庆日,但有人却在独立广场这个具历史意义的地方示威。”
这是净选盟自二零一二年之后再次发动街头运动,也是大马历史上规模最大的群众集会。
为了挫败净选盟4.0大集会,当局较早时禁止该组织在独立广场集会,同时宣布净选盟4.0是非法的组织。当局也封锁了净选盟官方网站,阻止该组织发布消息鼓动民众。
在大集会前夕,内政部也史无前例地在宪报上公布,所有印有”Bersih 4”字样的物品为违法品,任何人印制及发行,一旦被定罪,可被监禁不超过三年或被罚款不超过两万马币(一美元兑四点二五马币),或两者兼施;拥有违禁品的人士一旦被定罪,则可被罚款不超过五千马币。尽管这项行动被视为严峻,不过许多参与大集会者并不理会当局的禁令,仍然穿上印有”Bersih 4”字样的黄衣服上街游行。
净选盟在二零一一年年发动净选盟2.0大集会时,警方连夜设立路障封城,试图以封城手法来阻止人民出席集会,同时出动水炮车及催泪弹驱赶参与集会的人群;二零一二年净选盟3.0大集会,警方也是一样采取滴水不漏的大规模封路行动,但依然无法阻大批集会者入城集会。
华人参与者众
然而,与过往净选盟大集会有显著差异的是,第一波净选盟大集会,八成的出席者是马来人,华人只有一成五。第二波净选盟大集会,马来人占六成,华裔增加至三成,而第三波净选盟大集会,华人与马来人的出席者相等。此次大集会,八成的出席者是华人,马来人与印度人各有一成。
在野党新希望运动领袖、也是伊斯兰党前中央领袖的哈达南利坦承,今次参与集会的马来群众相对的比华裔少。他指出,华裔曾经害怕骚乱,但以今次参与人数,证明华裔不再害怕了。 此次马来群众大幅度减少,这与具有强大草根支持的在野党伊斯兰党缺席有关,该党领袖因倾向支持纳吉,而被净选盟边缘化,导致该党并未动员支持者出席大集会。华人社会担心,大集会出席者偏重其中一个民族是不健康的事,并可能让有心者扭曲为华人不爱国。而前首相马哈迪出现在大集会有助于淡化种族论调,并且鼓励马来人走上街头。
大集会出席者的情况也与独立民调公司默迪卡民调中心在大集会前夕发表的调查报告相符合。民调指百分之八十的华裔、百分之五十一的印度人支持大集会,可是却有百分之七十的受访马来人反对大集会。城市及中产阶级是大集会的强大支持者,乡区及低收入层对大集会的支持只有三成。支持大集会这欲表达他们对政府的不满,对首相纳吉及今年四月开始征收消费税的不满,同时希望看到选举制度和国会有所改进;不支持者则是担心暴力和混乱的情况发生,同时认为净选盟并无法达到任何有效的成果。
净选盟最后一次发达街头抗争是在二零一二年,当时正值大选前夕,民众走上街头要求公平与干净的选举。数万人当时走上街头,并协助在野党在一三年的大选赢得佳绩。此次发动大集会,则是今年一系列丑闻及民生问题所引爆。总理纳吉布被外国媒体揭发个人户头收到来历不明的七亿美金,引起社会的哗然,并导致在野党及其党内政治对手,包括前总理马哈蒂尔发动逼宫行动。兼任财长的纳吉虽然成立由总检察长、国家银行总裁、反贪污委员会主席及警察总长组成的特工队调查此事。不过在调查进行中,总检察长阿都干尼被迫提前退休、反贪污委员会调查人员被警方传召录供;特工队随后也被解散,引起人民的不满。马币及股市在过去一个月暴跌,消费税的实行也令民众负担加重,经济低迷,人民怨声载道,这都促使民众走上街头。
IMAN研究中心指出,净选盟4.0集会将让总理纳吉布看清事实,究竟本身是否获得大部分大马人所支持。它指出,纳吉一再强调本身是民主合法选出来的首相,惟集会出席者的人数或将挑战纳吉布的相关说法。它认为,此次集会的结果,也将影响大马未来数个月的政局发展。在野党准备联合不满纳吉布的巫统议员,在十月召开的国会会议期间,对纳吉布提呈不信任动议,而不断批评纳吉布的前总理马哈蒂尔对不信任动议提出诸多建议。伊斯兰党前任副主席阿末阿旺表示希望,这是人们更换政府之前的最后一次净选盟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