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关于蝗虫的报导沸沸扬扬。在历史上,蝗虫的每一次出现,都会给人类带来巨大灾难。然而,蝗灾并不是偶然,更不是自然出现的,古人认为,它对应贪婪、暴虐的人和事。
《新唐书.志第二十六》记载,唐僖宗光启二年(公元886年),有大量蝗虫进入扬州大都督府署。书中描述:“淮南蝗,自西来,行而不飞,浮水缘城入扬州府署,竹树幢节,一夕如翦,幡帜画像,皆啮去其首,扑不能止。旬日,自相食尽。”
扬州大都督府是唐末大将高骈的府署。蝗虫自西而来,但并不是飞来的,而是一路爬行,遇到河沟浮水而过,遇到城墙攀缘而上,径直爬到了扬州府。
一夕之间,扬州府院子里的竹子、树木被蝗虫全部啃光。但诡异的是,府中的旗幡画像上的头都被蝗虫啮蚀殆尽。仆人尽全力扑杀,也止不住。大约十天之后,这些蝗虫竟自相吞食而亡。
汉代刘向在《洪范五行传》中说:“春秋之螽(蝗虫)者,虫灾也。以刑罚暴虐,贪叨无厌,兴师动众,虫为害矣。”认为蝗灾对应贪婪、暴虐的人和事。高骈,字千里,出生禁卫军世家,祖父是南平郡王高崇文。高骈年轻时功夫了得,是晚唐的名将,曾经一箭射双雕,拥有“落雕侍御”的美誉,官拜右神策军都虞侯,建功无数。
高骈曾戍守边疆,在平定党项羌族叛乱中,崭露军事奇才。之后,高骈又在安南经略招讨使任内,一战打败蛮兵收复安南。出师云南蛮族,一战报捷。高骈担任郓州刺史时,治民政绩很好,受到人民的爱戴。
唐懿宗时,高骈的军功和治绩都受到赞赏,到了唐僖宗时,仍然受到朝廷的倚重。黄巢之乱时,他曾出任镇海节度使,一举收复江西,令黄巢残部避走岭南。唐僖宗赋予他诸道行营都统的大军权和盐铁转运使的经济大权,升为扬州大都督府长史,淮南节度使,后来更进位同平章事(即同宰相)。
到了淮南后,高骈建造了坚固的扬州城垒,招募军旅,传檄号召天下之兵共讨乱贼,得锐士七万,威振一时。但名利的浸染,使得高骈逐渐迷失了本心。
其实,在剿灭黄巢的过程中,高骈便已居功自傲、私心膨胀。他不但中了黄巢的计,错失了收伏乱贼的机会,还在黄巢进攻长安、洛阳两京时,置国家社稷安危不顾,无视朝廷的催战书,始终延宕不发兵,让两京被乱军攻陷。
光启元年(885年),唐僖宗避难四川,屡屡下诏催促他出师。但高骈此时却妄图兼并两浙,三分天下,始终按兵不动。《新唐书》中说他“都统三年,无尺寸功,幸国颠沛,大练兵,阴图割据”。僖宗察觉了高骈的意图,故以增爵为名,收回了他都统的兵权和盐铁转运使之职,并令王铎代为统都,领军出讨。次年春,朝廷收复京城。
高骈权势已去,许多部将也不再忠心,纷纷背叛他。失势的高骈整日沉迷于手下一个牙将装神弄鬼的假神仙道术中,无心军中、地方政事,任由该牙将全权处理,致使扬州淫刑重赋,混乱不治,百姓人心纷乱,苦不堪言,各种异象天灾也频频出现。
光启二年九月,扬州地方下“鱼雨”,扬州府署的延和阁前落下陨星,声大如雷,陨星落地时遍地火光闪烁。冬11月,扬州连续雨雪,阴晦天气持续了好几个月,直到光启三年的二月,致使农作物歉收,物价飞涨,很多人被饿死,街面上常常会看到饿死之人的骸骨。光启二年,蝗虫攻入高骈的扬州府后,人人都说,这是不祥之兆。果然,次年,扬州城被黄巢旧部攻陷,高骈被叛将囚禁,后来被黄巢旧党砍了头。
人们说,蝗虫啮咬画像之首,其实是给高骈提前上演了他的结局。这也是高骈因富贵权力改变本心,坐视国家安危与人民生命不管,从功臣变叛臣得到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