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离18年父女盼团聚 却又一次天各一方
2016-08-20

18年后王晓丹才首次和父亲王治文在中国短暂重逢,左一为王晓丹的丈夫杰夫。(图片:王晓丹提供)
「哎呀,你小的时候可不会做家务事,连火柴都不会打,刀就更不会用了!」王治文惊讶地走到女儿面前,接过女儿王晓丹为他做好的面条。他一边吃著,一边不停地说,「好吃,好吃!」这是王治文18年来第一次与女儿见面,也是第一次品尝女儿的手艺。

「那晚是我跟我爸爸相处最难忘的时光。」王晓丹说,当第一眼见到父亲时,父亲惊讶地拍著自己的心和肚子说,「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来了!」父亲很担心自己的特殊身分,给她带来麻烦,因此不停地说著,「太让我担心了,太让我担心了。」

王治文是原中国大陆法轮大法研究会义务负责人之一,1999年7月20日,前中共最高领导人江泽民下令镇压法轮功,他是第一批被绑架的法轮功人士,并且被重判16年。

海外媒体报导,在监狱中,王治文的锁骨被打折、牙齿全部脱落、曾被十指插竹签。他于2014年10月被释放。

旅居美国的女儿王晓丹担心父亲的人身安全,决定与先生回北京将父亲接往美国团聚。

18年后重聚

王晓丹与父亲在北京见面后,乘着夜色避开监控人员,南下到广州。

「其实刚到广州时,没有发现被特务跟踪的时候,心情是愉快的。」记者在纽约中领馆前见到了刚从中国大陆返回美国,再次为营救父亲而四处奔波的王晓丹。在酷暑烈日下,她讲述著与父亲重逢的片段回忆。

「记得第一天晚上我给爸爸做饭,因为没有出去买东西,所以决定给爸爸做一碗从美国带去的韩国辣泡面。」说话间,王晓丹似乎又回到了与父亲相处的那个美好夜晚。

「记得我在切黄瓜时,爸爸特别高兴,他站在我旁边说,哎呀,你小的时候可不会做家务事,连火柴都不会打,刀就更不会用了,你走的时候也不会的呀!」王治文想起了女儿18年前未出国前的模样。

带着几分歉疚,王晓丹说,「没有给你做点好吃的,只有泡面和黄瓜。」王治文赶忙说,「没关系,我吃什么都行。」

一碗泡面,外加几片小黄瓜,王治文津津有味地吃著,还时不时的称赞女儿的好手艺。广东的夏天闷热难耐,可一家人却都沉醉在这碗让人吃后冒出一身热汗的汤面中。

离别18年重聚,对于一般人来说,一定会有讲不完的心里话,但是对于王晓丹父女来说,一起阅读《转法轮》[1] 却是最有意义的一件事。

「我们一块读《转法轮》的时候,我爸爸两腿双盘坐在一块小方毯上,他看着我,眉飞色舞地说,好久没有人跟我一起学了。」王晓丹说,父亲告诉她,出来以后,自己被中共24小时监控、跟踪,所以他始终没有和其他法轮功人士接触。他担心连累别人。

得知父亲的遭遇后,王晓丹心里很难过,同时也生出了怨恨情绪,而王治文就像是早就读懂了女儿一样,马上提醒女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保持良好的心态,不要让怨恨等负面情绪影响了自己,甚至控制了自己。

王晓丹说,这些年的经历,并没有改变父亲内心的善良和宽容。即使对目前监控他的警察,他也没有仇恨。他说「他们还年轻,不是他们自己选择要这么干的。」

夜半时分,王治文和女儿、女婿挤在一间小小的房间里,心情却是格外轻松与自在。

王晓丹形容,那段时光很温馨,也令人难以忘记。「记得当时爸爸望着我先生,然后对我说,他很欣赏我的先生,因为感觉他仪表堂堂,非常出色。可我对爸爸说,爸爸你以前也很帅啊!」但父亲却赶忙摆手,说:「哎呀,现在头发都没有了,所以出门才习惯带个帽子,把光头挡一
下。」王治文觉得,虽然头发少了,但平时还是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

夜色深沉,周围的居民已经相继入睡,可王晓丹父女开始为谁睡床上、谁睡沙发而你推我让。王晓丹说:「租的房子只有一张床,爸爸坚持睡在沙发上,不肯睡床。」每当提起此事,她仍心里过意不去,「我跟我爸说,好不容易见到你,我不可能让你睡到沙发上,他却说,没有关系,早就习惯了,然后就硬把我和我先生推到床边去。」

王晓丹说,父亲总是事事为别人着想。王晓丹的美籍丈夫杰夫说:「他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最平和,最有善心,最有正念的人。」

父女再分离

「刚到广州的时候刚好赶上台风,街上没有人,我们在雨里被淋得透湿,但爸爸却说感觉好自由,精神上的一种自由。」王晓丹话锋一转说,「但是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就没有自由了,因为我们发现,我们被跟踪了。」

一天,王晓丹夫妇陪同父亲去广州美国领事馆面试,准备让父亲前往美国。结果在行程中,他们发现至少有数十名特务跟在他们附近拍照、跟踪。

王晓丹的先生杰夫忆述,「他们一直跟着我们,一直跟着我们。虽然我知道法轮功在中国的迫害形势,但我仍然很吃惊。」

「其实我在父亲没出狱前,就开始着手他的移民。」王晓丹说,2014年11月是第一次申请护照,当时北京公安告诉说「想都别想」;2016年1月再次申请时,护照突然顺利签发。

美国已经同意接纳王治文为永久居民。一切移民手续也都办妥了。但到了王治文要登机的最后一刻,中共警方态度再次180度大逆转,竟在海关将王治文的护照剪毁,令王晓丹惊讶不已。

「护照一剪,等于什么证件都没有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心血又付之东流……」王晓丹无助地说,「太心酸了,舍不得,真的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爸爸本来就没有做错什么,现在是自由公民,他为什么不能出国?」

王治文赴美被阻拦后,王晓丹意识到父亲很可能再次面临生命危险,「我知道,一旦他们(特务)知道我们没有离境,父亲就会有危险。」王晓丹形容,当时她的精神简直到了崩溃的边缘,「中国之大竟然连个容身之地都没有!」

几经周转,王晓丹带着父亲顺利离开机场,但紧接着王治文又可能陷入流离失所的困境。

「当时爸爸对我说,是整个特务机关出动了,得先逃出广东省。」王晓丹说,当时她计划著,如何租车带父亲逃离,但是父亲却说,中国是实名注册,即使有国际驾照也需要在中国注册,「爸爸说,他们是不会租给外国人的。」

「可是我是你的女儿,我想让你起码顺利离开广州,我心里也会放心点!」王晓丹说。「相信我,我是有人生阅历的,你不要担心。」王治文说著,将王晓丹拉到电脑前,确定他们定好回程的机票。

「我真的很担心,不知道安全不安全。」王晓丹的声音有些颤抖。看着女儿不安的样子,王治文再次叮嘱她,一定要坚守信仰。他还提醒女儿,「有些人还不太明白迫害法轮功的真相。」

分离前,父亲平静地对王晓丹说,当这一切过去的时候,你回头一看,其实只不过是过眼烟云而已。

王晓丹夫妇于8月9日返回美国。8月13日,王晓丹终于又听到了爸爸的声音。王治文说,在广东与女儿分手后,他取道广西,路上甩掉了跟踪的便衣,回到北京。目前有四人守在家门外监视他,「出门都得警车带着」。

8月11日,针对王治文来美遇阻一事,美国国务院发言人要求中国当局允许王治文不受阻挠地旅行,并保证中国公民的信仰自由。

 
[1]《转法轮》是法轮大法(也称法轮功)的最主要著作。
    来源: 看中国 责编: Ki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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