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里约」奥运会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到今天赛程已经过半,中国运动员获取的金牌数只有前两届的一半,成绩可谓惨淡!但出人意料的是,在中国国内,无论是政府还是民众似乎都不太在乎这一点,一时间「金牌至上」,「为国争光」的观点仿佛已成为过去。大家终于认识到:体育不再是政治宣传的工具,而是一场人类的竞技活动,或者干脆是一场娱乐。
在国家经济层面上,大家似乎也是同样的思维。政府在淡化GDP的概念,摒弃「唯GDP至上论」,特别是在上半年GDP增长只有可怜的6.7%(25年以来的新低)的背景下,关注的是就业率、去产能、供给层改革、经济的可持续增长;普通大众更是不关心一个数字,更关心的是个人的切身利益,收入是否增长,房价是否能够稳定,生活是否能够提高。
从以上两方面可以看出,中国在过去几年间的思维和认知上前所未有的变化。
上周中国央行公布的7月份有关货币数字的数据,非常明显的显示,中国正在陷入「流动性陷阱」,体现在:M1(社会流通的现金+短期(活期)存款同比增长25.4%,M2(M1+中长期存款+居民储蓄)同比下降到10.2%,两者的剪刀差创了6年的新高。说白了就是大家手中持有的现金越来越多,表明投资减少。中国上市企业(剔除银行和券商)手中持有的现金高达1.2万亿美元,增长速度超过美国、欧洲以及日本。这些企业宁愿坐拥大量现金,也不愿投资实体经济;普通大众中长期储蓄意愿下降,在利率降低以及「地王」频出的情况下,刺激刚性购房需求继续扩大。
所谓「流动性陷阱」最早是由经济学家凯恩斯提出,后来经过经济学家的解读,延续到今天是指:在经济增长下滑的过程中,政府大量注入资金,而投资者宁愿囤积现金也不愿投资,也不愿贷款,企业经营自动收缩,裁员降薪,生产不再扩张,中国已进入干什么都不赚钱的时代,干什么利润比不上炒房。另外,加上政府的房市去库存的措施,房贷利率的降低,一时间一线、二线城市房价再次疯狂。大家通过投资实体经济与进入楼市进行对比,买房子保值,对抗通货紧缩,这种政策等于逼着人们收缩或者放弃实体经济,脱实就虚,重新燃起对买房子的热情。以北京为例,今年上半年土地供应仅够100万平米(约1万套房),通过土地供应减少,保持房子在高价运行。综合以上,北京的房价再次疯狂,好地段、好学区的房子一周一涨价,基本上新建房平均价格超过6万人民币/平米,二手房均价超过4万/平米。由于成交量过于火爆,以至于二手房产过户需要排大队办理,一个排队号炒到12万人民币!一方面是,实体经济极度寒冷,一方面是资产极热,形成了高烧+发冷的奇异景象。让人看不清未来的经济走势,与此同时又让人处于极度不安全的大环境中,这就难怪大家手握现金,看好自己的钱袋子。正是因为如此,中国央行对市场要求降息,降低存款准备金的呼声置之不理。但是为了保证经济的增长,还是要注入资金,只不过是定向投入,不再大水满溉,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下半年政府对于基础设施的支出还会增加。
房地产的好转,同时也带动钢铁业回暖,相比去年的大幅亏损,今年上半年钢厂恢复盈利。如此以来,钢铁,煤炭等行业「去产能」进展缓慢。其中钢铁业按计划2016年「去产能」计划是削减4,500万吨钢,煤炭行业是削减2.5亿吨,半年过去了,只分别完成47%和38%,远远低于目标。而且政府似乎又在淡化这一目标,原因很简单:国内外市场相比过去两年有所好转,对企业来讲,只要有盈利,就失去了削减产能的动力;对政府而言能够保持就业人数的增长(官方数字是今年上半年解决了700万人就业),减少银行坏帐,增加税收,带动经济发展等等好处不少。由此可见,保持房地产的高速发展对经济稳定有着无可替代的作用。
有数据显示,相比2008年温家宝时期的4万元人民币(下同)经济刺激政策,本届政府的投入资金已超过7万元,但是效果不明显,投入的大量资金没能像官方希望的那样进入实体经济,反而却再次造成了货币泛滥。中国的经济体制是封闭的,自我体内循环的体制。对于国外投资的进出是有限制的。在资金没有太多出路的情况下,房地产公司天价买地,继续推高房子的价格,其他行业有条件的公司扩大海外资产的收购和兼并,上半年已高达1,550亿美元;在中国国内热衷于兼并重组企业,例如:恒大收购万科靠的就是手中的金融工具加杠杆。擅于宣传包装的恒大公司,通过恒大足球在亚洲夺冠扬名海内外,在足球产业的大手笔投入,得到的是高效率的回报;在资本市场上,同样延续了一贯的大手笔。恒大得资产负债率极高,高于80%,一年还银行利息数百亿元,年利润也就是100亿元左右,之所以能够在资本市场上如此大手笔,一靠土地增值,几年间土地储备从价值198亿元增值到4,910亿元;二靠其金融控股公司,恒大人寿公司,网际网络+参股公司通过一种「永续债」(即不规定期限,可分红,直到企业破产时才偿还本金)美化其财务报表。
这一切都是政府无限纵容借贷的结果。
本周的中国股市也是同样,在部分城市重新开始限购,提高首付款比例;国债受益率下降,清理限制银行理财产品的情况下,几无出路的各路(包括所谓「国家队」)资金再次涌入估值低洼的股票市场,股票大涨。分析下来,政府还是存在把泛滥的资金引入股市的动力。最近一家券商的报告说:持股价值1,000万元以上的大户比例在增加,表明投资者已经从去年的股灾中恢复过来,再次入市。
综合看来,下半年的经济形势存在多种国内外因素的影响和制约。全球货币再次泛滥,资金也基本没有出路,形势可以说是混乱的。对中国来讲,各项经济指标会继续下降,年内或是明年都不可能有明显的好转。「克强经济学」随着几年经济的疲软,宣告破产。习近平本人全面接管经济工作,对内强力推行供给侧改革;对外大力推行「一带一路」政策。用强势手段,以期用时间换空间,完成经济全面转型。在这个过程中,大家必须要忍受经济长期的低迷,抛弃过去的经济再次高速增长的思路和幻想。「稳中有降应是主流」,但是一定要防患于未然,警惕经济运行中的「黑天鹅」事件,同时不排除经济数据突然恶化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