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乙欣

不记得从何时开始，“南丁格尔”这一个拥有著崇高精神的符码的人名已经烙印在脑海中了。影响某一领域的名人，总令人肃然起敬，而像南丁格尔这样为了实践生命理念，执意打破观念藩篱，从一名上流名媛成为了地位卑微的护士，并前往危险又艰苦的战场上来看护病人，实属罕见。其卓越的省思及为拥护信念的坚毅精神，如何不叫人动容呢？莫怪乎，夜晚提著灯巡视病患的南丁格尔，成为患者眼中心底的“天使”，与诗人笔下的“圣者”。
（接上期）

乌斯库达医院的一个病房 （Wellcome Collection gallery (2018-03-21)

动乱战地上 伤兵眼中的提灯天使
南丁格尔一行抵达乌斯库达，见到现状不禁大吃一惊。只见满地令人掩鼻的污秽垃圾，士兵都将食物通通倒在一起烹煮，甚至还拿用过的绷带与纱布绑住石材，因而致使食物原味尽失，还充满细菌。罹患传染病的伤兵与普通伤兵的衣物混杂在一起洗涤，洗好的衣物不是错拿，就是遗失，因此伤兵宁可穿著脏衣。此外，还因为床单过硬，大伙儿宁可躺在从战场带来的脏毯子上。有的伤兵还没等到床位空出，就已经逝世了⋯⋯虽然护士们是来帮忙的，可是军医却十分讨厌这批女子，而南丁格尔还得面对同队护士对她的敌意。

在伤患众多、屋宅简陋且面临资源得一批一批运送至的战场上，当然有许多改善的地方。所幸南丁格尔往昔就不断学习新知，思索组织与改革等事项，所以即使身在随时变动的场景中，她亦能将杂乱无序的地方整顿得焕然一新。她将伤兵依照严重程度划分，不放弃任何一位被军医遗弃的伤兵，她还成立了“特别烹饪处”与“消毒衣物室”，让伤患能吃到热腾腾的食物与穿著干净的衣服，并安抚伤患，引领他们接受手术，晚间时候还一一巡视千位患者。

感动的伤兵们，纷纷传颂她的名字与事迹，并庆幸因为南丁格尔的到来，让原本脏乱又粗鄙的医院，满溢了如同身处教会般的神圣与祥和。伤兵总于夜晚静静观望著她的身影，并称她为“克里米亚的天使”或“提灯的天使”。美国诗人朗费罗还为她写下“看呐！在那个悲惨的房子里，我看见一位提著灯的女士。”（Lo！in that house of misery A lady with a lamp I see）等传颂悠久的诗句。


充满伤痛的军医间 展露精明能力
在战争期间，南丁格尔还扩建了病房，甚至在负责与她接洽此事的大使临阵脱逃后，一肩扛起责任，在动用捐款后，添购物品，并如期完成了建筑工程。一次次的考验出现，都揭示了南丁格尔精明干练的办事能力与负责任的严谨态度。

最难能可贵的是，南丁格尔并非只是救护。良善的她，还为将死之人记录生前遗言，以便日后写信告知他的家人。对于家属的来信言谢或询问某位士兵状况的信件，她亦逐一回信。对于需要调查的事项，南丁格尔总是询问清楚后，再仔细回复。

在繁琐复杂的过程中，她不曾显露烦躁或不耐，总将诸封信件视为重要文件，耐心的处理妥当；擅理性省思的她，痛恨糜烂、严厉谴责丧失精神之事，因不愿让痊愈的士兵浪费生命地沉迷于玩乐或饮酒中，而费心建立图书室、娱乐所与茶店，并鼓励士兵们储蓄。她让士兵们能够阅读报章、杂志与书籍，并使用有益身心的娱乐器材与享受低廉的饮品，还让后方的军兵家人知晓家人的生活状况。南丁格尔的构思，自然是吸引大批后方人士的响应。人们一再为这一慈悲女子的思考高人一筹、处理事情精明又完满而惊讶不已。

在这段期间最幸运的，是她得到《泰晤士报》所派来的麦唐纳先生的帮助。麦唐纳先生了解情况后所撰写的报导，轰动了全世界，他带来的捐款，则救助了许多人，著实让南丁格尔感激不已。虽说赞美的舆论很多，但带著恶意的批评亦不少，这多半是批评南丁格尔为了劝诱士兵改信天主教，才前往战场救护的。不过，再多的争议，都被赫伯夫人转寄了维多利亚女王关切的亲笔信后，而渐渐止息。此外，南丁格尔还在这段期间因为身体承受不了劳累，而罹患克里米亚热病，被送至山上的疗养院休养，不过心心念念著医护工作的她一有好转，立即又想返回战场，而非听从军医建议，返回英国静养。


志向高远 理性深思后再实践
自种种状况可看出，就算南丁格尔身体不适、遭遇多少挫败，或以往为顾虑亲人的看法而烦忧重重，都能在屡次的看护过程中，化为正面能量，促使她更加尽心尽力地向目标前进，甚至是提出让人惊艳的改革计划。她的位阶与身分虽然一开始是最大的阻力之一，但不得不说，因为她出生上流社会，亲友与自身都结识不少名门贵族，能借助与仰仗的力量与管道自然就比一般人多了。本身能力良好与助力一多，南丁格尔不仅是改善了彷若人间炼狱的战地医院，还将死亡率从42%降为22%，大幅提升了护士的地位与价值，更改变了历史。

南丁格尔的伟大，正是在于她从不因为自己是名女性，或跨入的是遭到旁人厌弃的医护领域，就更改了态度或崇高的志向。她始终以最初聆听到上帝指引的目标而奋力不懈。细数历史上伟大的杰出人士，无不以坚毅、不逃避挑战的正向态度与勤奋不辍的行径，步步朝向设定的目标前行，方才取得成功，获得世人景仰。倘若，南丁格尔信服主流言论、顺从家人的安排，世界岂能因她而产生震荡，有所变革？！
南丁格尔既有决心自上流社会跨越阶级成为护士，又能在每一次的环境中学习、成长与思虑革新等事项，那么她绝对是处于高瞻远瞩的位置在观察事物，思辨关于不合理的制度与管理方式，以随时提出更适合人们的绝佳妙策。那么她的学习面向自然就不可能只囿于医护层面，她自然得随时吸收新知，并不时都在探究与省思，以为了提出更好的医护改革。

统合经验 著手改革计划
战争结束后，心情舒畅的众人，自觉能缓和下来了。可是，低调返国，以避开盛大的欢送会的南丁格尔却已经开始著手研究，思考该如何改善医疗品质，以降低悲剧的发生。她与法尔医生合作，运用统计学，将克里米亚战场上的数据纪录与资料整理成简单明了的图表，以让政府与军方知晓能救活人的护理工作与拥有良好卫生设施是多么的重要。

由于她的救护成绩斐然，即博得女王、王子、总理与军方的认同，进而成立了军人健康皇家委员。南丁格尔还针对医院、军营等体系，提出保温系统、厨房设备、污水处理与清水供应等改革建议，当局执行后，军医的管理系统果真焕然一新。南丁格尔还提出设置军医学校、修改与搜集资料的程序等意见，她甚至还关心在印度驻扎的英军的健康。在1859年左右，她促成了专门调查印度英军的健康问题的皇家委员会。在了解印度英军的种种状况，找出了致病的因果问题所在，在当局进行改善后，再度降低了英军的死亡率。

在1860年，南丁格尔成立了英国第一所护士训练所，健康欠佳的她虽未亲自主持校务，详细的课程与严格的制度则是由她规划，意在提高护士的质量，致使护理现代化。在这间学校训练期满的护士，承传著南丁格尔的精神，拥有良好的素质，因而受到各大医院争相聘用。由于训练所相当成功，令各地纷纷推广，甚至连各国都开始仿效，共同致力医护的进步。在1867年，南丁格尔向当局控诉养育院不能善待病人，并提出设立收容精神病患者等建议，催生出了伦敦贫民法案。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