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南宫飞雪

有一年，我的铁哥儿们，也是同学，他在一个国有企业当合同工，非正式编制，一直努力的工作，希望转正职，年纪都二十多岁。

他在自己的工作车间与一位外地的女孩相恋了，后来在一次清明节的时候介绍给我认识。身材属于丰满、很随和的女孩，很矜持，话不多，我真的为他高兴。我的哥儿们经常与我提起有关于他恋人的故事，他也是一个很会讲故事的人，讲起自己爱慕的恋人，眼神里充满了神采。那个时候，我们都是青春热血的男生，也都有对异性的好奇和想像；那个时候，我们都是凡夫俗子，没有经历过与女孩子交往的经验，他总是分享他的美好爱情给我。

他告诉我，他恋人的家乡是黑龙江西部的比较贫困的一个县，在我们这个城市的她的姨妈家住，哥儿们经常去。对于他这个恋人是准备与其结婚共度一生的不二人选，可是这哥儿们的长辈不赞成他的选择，认为女方是外地人。后来准备谈婚论嫁，家里的长辈要求他不要与这个恋人再交往，这时候恋人也几次暗示他，如果决定好，就准备与他永远一起生活，因为女方的家人也催促她赶快结婚嫁人，如果没有找到合适的，就准备在老家给她找一个男人结婚生子。可是我的同学是一位大孝子，家庭传统观念很重，就这样拖了很长时间，女方的姨妈也对他说，如果同意就赶快结婚，要不，女孩就回家了。

哥儿们经常找我聊这事儿，我也没有经验啊！结婚，这对我们涉世资历尚浅的小青年是很大的一件事情，认为爱情就是结婚，在一起过日子。北方的人观念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还没有开化，我们的时代是一个思想发育迟缓，对社会的未来不敏感的时代，和很多同龄女孩接触都很保守，不敢随意频繁的接触，害怕被认为不正经，家里的长辈如果知道了，会被骂得让你觉得做了一件等同于强奸犯的罪行。在我们的观念深处，认为男女如果出现了被认为越轨的行为，是一件很深的罪恶，这也是我们能在很多年之后，很值得自豪的一个优秀品德，以至于在我后来人生的转折中，才明白这真的是一件宝贵的品性，也感恩于父母的保守教育。

在我的记忆中，没有结婚之前从来没有与女孩身体接触，就连女孩的手都没有摸过，我怀疑是否我经历过青春，直接就进入了滚滚物欲泛滥时代，我有著深深的自卑，甚至按照现在的说法，我是否患有很深的异性接触恐惧症？明明喜欢一个人，不敢表达自己的真实感情，被拒绝的成长经历，使我变得自卑，没有存在感，随著时间的过去，回过头来看，我真的是非常失败的一个人么？到现在我仍然在思考这个问题，如何摆脱？以至于我不断地去通过别人所借助自己的特长，来增强自己的信心，我开始不断地学习能让我自信的能力。

终于有一天，我的哥儿们下班后来找我，让我陪他聊聊。我们选了一家小吃，点了几样菜，要了几瓶啤酒，开始推杯换盏，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哥儿们不说话，递给了我一支烟，他们单位生产的牌子。沉默中我首先开口：“你今天有心事就说出来吧！”“还是你最了解我。”他叹了口气，告诉我真的是有心事，他和恋人分手了，从没见过他在我面前落泪，我看到了泪水在他的眼角流了出来。之后再一次看见这个一米八多高的哥们流泪是他的老父亲饱受病痛去世时。那个时候他泣不成声，泪水与鼻涕同时滑落，我现在想起来，还是一样泪水难以抑制。我相信自己和哥儿们的心是善良的，我们知道对于自己那份心底的善是最完整的，一直经历了多少年，尽管世事变得多么的物欲横流，可是心底的这份善依然没有丢失。我想很多这样的人像我和哥儿们一样，只是用心中仅剩的一点善支撑著不让自己活得没有尊严，尽管是那么的微不足道，表面上我们看来不是那么的体面，也不愿意舍弃心底最后的尊严，那就是良心，也就是善。

他告诉我，他亲自送她坐上了回家乡的列车，还说和那个女孩双手擦拭著分别的泪水，伤心的看著他，最后就消失了，我的脑海出现了一个画面，临上车，哥儿们和他的今生无法忘却的爱人拥抱在一起。我曾听哥儿们不止一次的描述与自己爱人相拥的感受，这哥儿们告诉我，他们没有做过那种事情，他的恋人在分别前，也曾提出愿意把自己的人生最美好的记忆留给他，然而在传统思想的约束下，使他没有选择这样做，好哥儿们，我们的友情也一直到今天没有结束。

我们很久没有说话，互相在心中分享类似于亲人远行的感觉中，无法预知未来是什么样？是那么的迷茫，我们的青春就以这样的方式离去了，就如同家乡的小河渐渐变得干涸了。

我没想到的是，我的生活转折竟是选择了一个信仰，改变了我的未来，感恩庆幸我在最危险的时候选择了这个信仰，更没想到，我竟成了一个在生死抉择的边缘，改变著这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