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港媒近日报道,中国社科院中国廉政研究中心副秘书长高波11日在湖北武汉进行“反腐新常态”主题演讲时透露,中央纪委书记王岐山近期对是否有可能特赦腐败官员的提问,表态称“还不到时候”。
高波透露,近期有官员问王岐山,是否有可能对主动自首的腐败官员酌情特赦。要在两年前,王岐山肯定要拍桌子大骂,但这一次,王岐山只是长叹了一口气说,“还不到时候。”
至于该如何解读王岐山所说的“不到时候”?高波指出,首先特赦必须有底线,香港廉政公署“特赦令”中的提出“三不赦”或可成为范例,即性质恶劣不赦、正在查办不赦、外逃人员一律不赦。其次是特赦必须等待时机,高波透露其实早在2007年就启动过特赦机制,但是效果很差,鲜有官员站出来主动承认问题,问题在于惩处力度不够,“说与不说都一样,当然不会去说”。
高波的言外之意是说,对于要不要对贪官进行特赦,中共高层包括王岐山在内其实有过认真考虑,只是对于如何设定特赦底线,中共目前还没能达成党内共识,而对于何时在党内推出针对贪官的特赦机制,中共还依旧慎重考虑。高波表示,只有等到反腐形成气候,政治“生态”再造完成后,特赦才有意义。
高波的客观分析,给出了中共目前不便特赦贪官的最重要原因。
其实站在王岐山的角度,何尝不想通过特赦机制将已经积累的腐败“存量”尽快消化,好将精力集中对付反腐“增量”上,以减轻反腐遇到的官员反弹和政治阻力!外界尤记一年前的2014年5月,王岐山曾对外表示,中纪委反贪腐将瞄准“重点查处十八后仍不收敛不收手、问题线索反映集中、群众反映强烈、现在重要岗位且可能还要提拔使用”等四类官员,其实就是一种不言自明的特赦机制。只是一年多来,因为政治生态再造尚未完成,反腐的治本机制尚未发挥效用,官员前赴后继贪腐的情况仍在不断发生,令王岐山也只能无奈长叹。
对于贪腐,中共不可谓不重视,也确实是下了血本,将之提高到了可能“亡党亡国”的地步。习近平主政后,在王岐山的操办下,更是老虎、苍蝇一起打,一口气拿下了近百名省部级老虎,甚至动用了死刑来对付腐败问题,但“奈何朝杀而暮犯”,在制度建设未能到位、权力得不到有效制约,而金钱的诱惑又摆在官员们眼前的情况下,腐败包袱犹如滚雪球般越来越重。在这种令王岐山都不得不“长叹”感慨的贪腐氛围下,如果仓促推出针对贪官的特赦机制,不仅无助于增强反贪的震慑效应,在某种程度上甚至会纵容腐败滋生。
值得注意的是,除了上述不便推出特赦制度的重要原因。还有两个像高波这样的体制内分析人士不便说出的原因,也使得目前推出针对贪官的特赦制度时机并不成熟。
一个是自习王祭出反贪大旗之后,外界针对反腐是不是选择性反腐的质疑就没有停止,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来,随著一些具有相似背景高官的落马,外媒的质疑更是层出不穷。为此,官媒还特地发文进行驳斥,并以实际行动扫落了出身浙江和福建的省部级“老虎”各一只来进行回应。而且在不久前,中共官方在反贪上还不断发出严厉声音,称反贪不设“铁帽子王”,“上不封顶”,大大提高了各界对下一步反腐目标的期待。在内外各界对反贪对像高度关注、落马老虎等级高度期待情况下,如果仓促推出特赦机制,不仅会落下“选择性反腐”的不当口实,而且还会给人以反贪因为反到了“铁帽子王”而反不下去的误解。这是目前不便推出特赦机制的第二个重要原因。
再者,对于中共反贪,不能否认它确实可能有一定的政治考虑。而在反贪过程中,随著曾握著“刀把子”的周永康、曾握著“枪杆子”的徐才厚、曾握著中枢权力的令计划的倒台,和在此过程中政治权力向习近平的快速归集,使得习近平很快成为中共党内继毛泽东、邓小平之后最后权力的领导人,几乎所有人都倾向于认为,反贪在扫除新领导层政敌上的威力确实发挥著非同一般的重要作用,而且可能一点也不亚于改革顶层设计带来的权力调整。
站在这样旁观的角度,看中共在十八大之后第一个五年的权力调整,或许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十八大之后的反贪肃贪之举,不仅有为中共江山基业常青、长期执政之长远考虑,还有为十九大后乃至今后十几、二十年内的政治结构布局之中短期考虑。从这样的分析角度切入,在反贪作为政治工具上的意义尚未完成上述短、中、长期目的的情况下,中共当然不会就这样轻易推出特赦机制,而且至少在今明两年,反贪腐依然会是中共各项工作的重中之重,贪官们的特赦美梦,恐怕要到十九大后的下一个五年才能在政策上进入日程。(牛白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