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0日,习近平当局有备而来,大陆网易与财新网同日发稿,分别以万字以上的长文起底陈光标,揭露他与一众江派高官官商勾结的内幕。被点名与陈光标有关系的至少有五大老虎:令计划、李东生、令政策、杨卫泽、李春城。
与王岐山关系密切的财新网以“陈光标:‘首善’还是‘首骗’?”为题,披露陈光标靠倒卖拆迁项目赚钱,涉嫌围标、违规转包,拿着跟领导的关系骗捐款、骗头衔、骗项目,读完后给读者的结论:陈光标就是“首骗”。
网易的《切胃减肥背后的陈光标:业务瘫痪债务缠身》一文则披露陈光标近几年业务突然转型,但转型并不成功:产品滞销,拖欠经销商百万欠款,还与生意伙伴陷入“到底谁在私刻公章”的调查之中。
不过最精彩的还是调查报导中披露陈光标靠着政商关系赚钱,又因为老虎落马而面临生意倒闭。本文抽丝剥茧理出陈光标与这五大老虎的关系。
成败皆由令计划 令一手打造“首善”
根据财新网报导,“因牵扯进令计划案和丁书苗案,陈光标一直在配合调查,需要随叫随到”,所以陈光标让张某从2015年8月开始担任其公司江苏黄埔的法定代表人。
报导称,陈光标先是2006年通过一位老干部搭上令政策,进而结识令计划。令计划看重陈光标的舆论动员能力,认为树立这样一个典型是有利的。2008年汶川地震中,陈光标之所以能得到“首善”称号并一举成名,也与令计划的安排有关。
公司内部人士告诉财新记者,没有人第一时间想到这是个表现的机会。一直到令计划到了四川,做了安排。“根本就没有连夜加班赶过来。我们是在四川租了几个车,就开始摆拍。后来为了宣传,才开始从江苏拉车过来。”
“千里驰援”的神话就这样凭空捏造出来。汶川地震后,陈光标一举成名,由此开始被媒体称为“中国首善”。
“陈光标的政治地位与社会知名度,在2008年汶川大地震之后,全面绽放。”网易说, “2008年前后,江苏黄埔的商业版图走出江苏,扩张到全国。”
最让陈光标引以为豪的是2008年5月后承接的一批来自北京的工程。据网易报导,这些工程依次是中央办公厅085工程拆除业务、中央办公厅府右街012工程拆除业务、307工程拆除业务(中央警卫局营房、锅炉房拆除)、商务部房屋拆除业务、长安街拓宽拆除业务。
报导称,这些工程都是圈内难得的好项目,被人指为“没有和政府良好的关系是拿不到这些项目的”。早年曾与陈光标交恶的人称,所谓政府的良好关系就是当时的中办主任令计划。而陈光标对外予以否认。
不过,中办却给江苏黄埔颁发了“荣誉证书”和“感谢信”,感谢江苏黄埔免费给其中一些项目施工。讽刺的是,这些公章是否为真,目前无法核实。因为江苏黄埔身陷私刻公章案,2016年3月,警方在该公司搜出176枚私刻的假公章。但象征中共权威的中央办公厅的公章,陈光标若也敢伪造,又是一大讽刺了。
财新报导也提到了上述项目,并讲述了其中的难度,如需要有人协调中南海的警卫等。报道还列举了陈光标2010年获得备受关注的央视大楼新址过火楼的拆卸工程,并引述两位江苏黄埔高层人士称,“江苏黄埔获得这个项目与令计划直接相关。”
2014年8月后,陈光标的公众曝光率明显降低。财新的报导指,背景之一是,2014年12月22日,新华网发布消息称,中共全国政协副主席、中共中央统战部部长令计划涉嫌严重违纪,接受组织调查。
在此之前一个月,陈光标把江苏黄埔的股权分给几个亲戚朋友,同时遣散了大部分员工,只有几名安保人员还与江苏黄埔保持劳动关系。熟悉陈光标的人称,“陈总当时说,资金链断了,发不了钱了”。
网易称,2012年底,中共十八大召开。之后两年,曾在仕途上筑起高楼的周永康、令计划、杨卫泽、令政策纷纷坠落。同时,陈光标的工程也面临危机。“2012年之后,权力影子退出,江苏黄埔就很难再拿到优质工程。”
令计划是江派“新四人帮”——薄熙来、周永康、令计划、徐才厚中的一员。令曾任中央办公厅主任、中央统战部部长,全国政协副主席。2016年7月4日因受贿罪、非法获取国家秘密罪、滥用职权罪被判处无期徒刑。
结识李东生 增加电视广告业务
2008年6月,汶川地震一个月后,陈光标将公司经营范围增加了广告设计、制作、发布、户外媒体代理、电视台广告代理。
财新的报道说,“这一调整与陈光标结识公安部原副部长李东生有关。当时李东生已经离开中央电视台,但还在宣传系统担任要职。认识李东生后,陈光标就在工商资料的经营范围里加上了广告制作发布的内容。不过2009年10月,李东生出人意料地调任公安部副部长。2013年12月20日,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发布消息,中央防范和处理X教问题领导小组副组长、办公室主任,公安部党委副书记、副部长李东生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正接受组织调查。”
李东生是江家帮要员。2016年1月12日,李东生因受贿案被判处有期徒刑15年。
求助令政策改变法院判决
2008年5月,江苏黄埔与其它企业组成竞标联合体,竞得中国国电集团公司霍州发电厂1.16亿元(人民币,下同)的拆迁项目,随后转包给当地企业,获利500万元。2009年,江苏黄埔在自身利益无损的情况下,与霍州电厂解除拆迁合同,损害了转包钱款支付方下游承包商的利益,被诉诸法庭。随后,太原市中级法院两次判决均认定江苏黄埔败诉,判其向原告支付760万元。江苏黄埔之后上诉至山西省高级人民法院。
据网易报导,2011年11月23日终审判决前夕,陈光标给令政策写信。写信之后,陈光标专程跑到山西太原与令政策见面。
“历时大约40分钟,令政策先写好草稿,与陈光标商量措辞,还在具体用词上讨论了一番。”陈光标的心腹张某说,在令政策的办公室,令政策与陈光标讨论如何批复此案,令政策纠结于使用“关心”还是“支持”,最后令政策决定用“支持”,“他(令政策)把原稿揉掉,又写了一遍”。
该案于2012年7月达成庭外和解,江苏黄埔与下游承包商签订协议。该协议还特地注明“下游承包商保证不将此事透露给媒体、炒作,否则就要退回协议中会拿到的赔付款”。
令政策是令计划之弟,曾任山西省政协副主席,山西帮主要成员,因受贿案2016年9月18日被提起公诉。
伸手向杨卫泽要项目
据网易报导,江苏省委原常委、南京市委原书记杨卫泽,在无锡、南京履职期间,均收到过陈光标就不同项目写给他的“工程申请报告”。
2010年,无锡市锡钢集团、焦化厂的搬迁拆除工作即将展开,陈光标分别给时任无锡市委书记杨卫泽和分管该领域的副市长写信,除了标明他“中国首善”等身份之外,信中还提及,江苏黄埔因承担了中央办公厅的工程获得中办好评。
2012年,当杨卫泽成为南京市委书记时,陈光标又给他写了一封“工程申请报告”。当时,南京新工兴业资产管理有限公司(原南京第二钢铁厂)的淘汰设备及建筑物拆置工程即将开始。陈光标特地向杨卫泽再次作汇报,希望获得支持取得该项目。
江苏黄埔最后中标,但在江苏黄埔向下游承包商提供的中标南京二钢项目的《中标通知书》中,中标价格由“816万元”改成了“3816万元”,这张《中标通知书》上,还盖着“南京新工兴业资产管理有限公司(南京二钢)”的公章。
杨卫泽是江苏人,与江泽民、周永康为同乡,攀上周永康后一路攀升,官至江苏省委常委、南京市委书记。杨被指控受贿1643万余元,2016年8月3日开庭受审,将择期宣判。
给李春城写信要项目
据网易报导,除令政策、杨卫泽外,陈光标还给江苏、四川、黑龙江、贵州等全国多地官员去信,目前已知信件底稿大约114封,10封以上寄送给省部级以上官员。这些信件内容结构统一为“自我介绍+希望获得相应工程”。
报导在两处点名提到李春城,指陈光标在2010年给时任成都市委书记李春城写信,希望承接都江堰城市改造拆迁项目。
李春城曾任四川省委副书记,是周永康在四川的头号马仔,“十八大”后落马的首个省部级高官。2015年10月12日,李春城受贿、滥用职权案宣判,李因有重大“招供”表现被轻判为1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