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农村当儿媳 女博士讲述十年经历
2016-04-08

婆婆和两个儿子及孙子。(网络图片)

2016年过年前夕,一篇名为〈一个农村儿媳眼中的乡村图景〉的文章,在网络上被大量转发,文章以一个农村儿媳的视角,记述了婆家三代人的命运变迁以及所在农村的状况。


这篇文章的作者黄灯是广东一家高校的传媒专业教师。


黄灯的丈夫杨胜刚在这个家庭的七个兄弟姐妹中,排行第六,是唯一一个通过读书走出农村的孩子,他和黄灯是博士同学,现在在同一所高校教书。每年过年,他们都会辗转千里,回家和亲人团聚。

1969年,杨胜刚的父亲英年早逝,留下了妻子和六个孩子。当时的杨胜刚只有1岁,家里很穷。2007年,杨胜刚和黄灯结了婚,让她开始了对这个农村家庭的观察。


杨胜刚的家乡丰三村位于江汉平原的北部,是一个靠天吃饭的普通农村。1993年,杨胜刚的大哥杨敦武,去北京在承包工程的妹夫(杨胜刚的四姐夫)的工地上做泥瓦匠。大哥身体并不好,不能干很重的体力活,但待在家里,几乎没有任何额外的来源。


1993年到2009年,杨敦武跟着妹夫在北京干了16年,每年并没有拿回全部的工资,大部分(约十几万元)就存在妹夫那里。然而,这些钱最终却成了泡影。因为四姐夫突然破产了。


大哥和嫂子再也没有别的储蓄,随着儿子、女儿长大,他们结婚、成家的大事,通过婆婆的叮嘱,就责无旁贷落到黄灯和丈夫身上。


杨胜刚四姐夫在80年代出外做泥瓦匠,从泥瓦匠干到包工头。由于政府拖欠四姐夫承包工程的付款,他2008年破产了。之后,再也没有回过老家。四姐一家现在住在北京的一个城中村。家里还拖欠工人工资几十万,四姐夫因此躲在家,靠四姐杨定华在饭馆打工,两个女儿做导游生活。


杨胜刚大哥大嫂外出打工时,他们的两个孩子成了留守儿童,一直跟奶奶在家。家里没大人管,没有好好读书。混到初中毕业后,大哥的孩子畅畅去过杭州、昆山的工厂,流水线上的繁忙和辛苦让他始料未及。几年之后,他又当上了建筑工地的泥瓦匠。而他的孩子又成了留守儿童。


这些年,农村中学有许多留守孩子,升学状况令人担忧。大部分孩子上完初中,就外出打工,继续父辈的路。但是,他们打工没几年,就遇上了不景气的市场。


杨胜刚的母亲在去年过世了。黄灯说,是婆婆最后的时光促使她有了书写这个家庭的冲动,婆婆辞世时86岁,黄灯在文中写道,婆婆的去世使这个家庭最牢固的纽带轰然断裂。


黄灯说,婆婆去世时一直挂念著不能回家的四姐和十几年白白辛劳的大哥。


黄灯写道,多年来,她和丈夫共同面对、处理很多家庭琐事,这些和农村养老、留守儿童、农村教育、医疗、农民的前景有密切关联。


文章说,隐匿于家庭暗处的悲伤随处可见。2013年年底,侄子畅畅和本县一女孩结婚。但女孩性格极其怪癖,后来才得知,她的家境也极为不幸。


她妈妈在生下她后,被乡政府捉去结扎,一回来,就变疯了,家人只得将她关在一间房子里,谁都知道这种惨剧和结扎有关,但没有任何人有力量去申诉惨剧的真相。


而对大哥而言,他老了以后,甚至会面临老无所养的境地,贫穷和贫穷的传递,已经成为这个家庭的宿命。


黄灯感叹,其次是留守儿童的后果开始显现。侄子、侄女作为第一代留守儿童,已经长大成人,结婚成家。留守儿童缺爱的童年,让他们从小难以获得爱的能力,当他们长大到做父母时,这种爱的缺失,不会得以弥补。爱的荒芜的代际传递,才是真正让人担忧之处。


文章说,留守儿童的后果已经将城乡差距的鸿沟越拉越深。


再次是传统乡村结构已经失去内在坚韧扭结,经济的脆弱加速了乡风乡俗的凋零。以养老为例,尽管几千年来,养儿防老一直是农民的信念,但这一朴实愿望,在严酷的生存现实面前受到了极大挑战。


在婆婆生重病期间,不时有村里乡亲过来看望聊天,总是提到,农村老人得了病,总是拖着,能得到及时救治的情况很少,如果得了绝症,一般就是等死,有些老人不愿拖累子女,很多都会选择自行了断,有些儿女实在无法忍受这种长期的折磨,也会选择逐渐减少给没有自理能力病人的食物,最后活活饿死。
   
文章最后说,若不是和丈夫结婚,作为家庭中的一员,亲身经历各类无法逃脱的日常琐事,亲眼目睹各种让人无语的真相,旁观者几乎很难体验到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在具体的生存和抗争中,到底要面临多少先天的劣势。
    来源: 看中国 责编: Ki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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