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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惠林:认清GDP 买回“被卖掉的未来”
一九九四年十一月二十九日,我在《联合报》发表了一篇题目为〈诺贝尔、史密斯、凯因斯、顾志耐〉的小文,先是说诺贝尔奖设立的缘由,竟是阿弗烈‧诺贝尔(Alfred Nobel)为了赎其发明的火药被用作杀人工具之罪而出资设立,呈现的是:“无心”的好事却可能酿成巨祸。火药若用于增进人类福祉的事,当然有大贡献,但用作杀人武器却成巨灾,发明者虽无心,甚至是善意,却可能将人推向地狱。其余三人都是经济学界巨人,却也出现与诺贝尔发明火药的异曲同工后果。
亚当‧史密斯(Adam Smith)是公认的经济学始祖,其经典之作An Inquiry into the Nature and Causes of the Wealth of Nations,旨在探索财富的本质及源头,而财富是要造福全人类,但“nations”一字的“s”被忽视,乃被误导为只为“某一国”追求财富,于是助长“以邻为壑”的“国家主义”之兴盛。在台湾,该书通译为《国富论》,正是反映此种误解和误导,与史密斯的原意可说相反。
凯因斯(J. M. Keynes)有“总体经济学之父”称呼,其倡议“创造有效需求”的理论,让政府掌握权力以各种政策创造有效需求解决“过剩供给”,经济不景气难题,是为一九三○年代全球经济大恐慌提供解药,但此政策风行全球的结果却成为酗酒、毒瘾,表现在“债留子孙”、大债时代、金钱泡沬、没有明天,这也并非凯因斯创造其理论的本意。
顾志耐(Simon Kuznets)是第二届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有“国民所得之父”尊称,他是在一九三○年代经济大恐慌之际,创造了“国民所得会计帐”,本意是在藉之了解一国经济的内涵,就像一个人或一个家庭的收支帐一样。哪知由国民所得所引发的各国“竞逐”经济成长率,强调“本国”的经济实力、经济竞争力,导致全球货币战争,经济战争,脱离各国应分工合作、互通有无的本质,和史密斯的《原富》被解为《国富论》之后果相同。
我们的未来即将被拼掉
我在二十多年前提出的警讯和忧虑,迄今的演化可说每况愈下,各国都一再应用凯因斯理论让政府拼经济、追求经济成长,竟已到“拼掉我们的未来”之不堪境地。英国经济学者黛安‧柯尔(Diane Coyle)在二○一一年出版的《The Economics of Enough》(中文译本《被卖掉的未来》)为我们作详细的描述,她质疑政府拼经济却卖掉人民的未来,将环保、公债、贫富悬殊等等当今重大课题作明确剖析,并明指“永续发展”愈来愈没希望。她不只一针见血提出警讯,还将诸种待解决的问题归结,认为要妥善处理必须想清楚三件事,最重要的第一件事是改变衡量经济的指标,而当今全球最通用的指标就是 GDP,但黛安‧柯尔明确指出,以GDP衡量经济成长却让人民“无感”,她认为症结所在是没能含括无形资产,而且以一个专章将近四十页的篇幅说明,可是,顾志耐的这个伟大发明,怎可能这样就可讲清楚说明白的,而且,过去我们用GDP来评估国家的经济力,现在的政客们却用GDP来骗取选票,人民若不能清楚明白GDP,就会被骗得团团转。虽然当前经济学教书都有专章介绍国民所得,但不容易看懂也很难教,亟需深入浅出容易看懂的书籍出现。黛安‧柯尔或许有同样的感受,乃紧接着《被卖掉的未来》再写出这本《GDP的多情篇史》,教导一般庶民弄懂GDP。
GDP的精采故事
本书由国民所得、国民经济会计的诞生下笔,以历史过程演变阶段陈述GDP的来龙去脉,分成五阶段来回顾过去,各以一章介绍,先是十八世纪到一九三○年代的战争与萧条时期,现代国民所得帐和GDP诞生;第二章讲的是一九四五到一九七五年所谓的黄金时代GDP的面目;第三章则是一九二○年代到一九九○年代资本主义危机时期的GDP角色;第四章描述一九九五到二○○五年新典范时期的GDP;第五章则是全球金融海啸迄今GDP的面貌。黛安‧柯尔还用最后一章来展望GDP的未来。
同样的GDP,在不同时期的内涵却不相同,即使同样的意涵所涵盖的项目也不一定相同。不过,可以确定的是,GDP从一开始就不是被设计来衡量国民福祉,它是衡量一国财政收支的工具,是一种会计帐,但其帐目复杂,资料又难精确,很容易被乔来乔去,人民也很容易受唬弄。不过,即使它有诸多缺失,但GDP还是一个好的衡量工具,而且也不会被丢弃,所以任何人都应对它有所了解,以免受骗。可是它难教难懂,总体经济学被视为畏途,关键就在国民所得(GDP)难搞。
很幸运地,黛安‧柯尔的这本讲述GDP故事的新书,为我们化解了这个难题,因为它好看、好懂,让读者轻松的就能读懂GD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