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耀行为
动物有一种“炫耀行为”(Display Behavior),为了宣示地盘主权、性的吸引力,以及保护后代,经常会装腔作势,做出夸张的动作,这就是动物的权力行为。因此,炫耀乃是动物的一种本能,若这种行为被人类使用,就使炫耀更加复杂化。在法国1789年革命前,就是一个炫耀到夸张程度的王公贵族“上流生活”,使普通百姓厌之入骨,最后在大革命时把这群人送上断头台。
这种古代的炫耀,到了工业革命后,由于社会结构改变,炫耀的主体由王公贵族转到了资本家豪门身上。
最让人侧目的乃是19世纪后半到20世纪初欧美的“镀金年代”,当时市场被做大,但社会又极松弛放任,于是富豪崛起,许多富人都是靠政商关系而快速发迹,他们财大气粗,盖豪宅、开游艇、穿金戴钻,
甚至家中宠物也都有珍珠钻石项链,对于这种土豪式的富人,美国人称之为“强盗公侯”(Robber Baron)。
这些土豪式的富人除了炫耀财富外,还喜欢炫耀他们搞出来的种种男女八卦。20世纪初,美国有个八卦记者作家温切尔(Walter Winchell),他每天去高档俱乐部蒐集资料,各个富豪名流都会到他的座位前,主动提供八卦,八卦是富豪名流扬名立万的方式之一。在大萧条时代,温切尔靠著发八卦消息和写八卦文章,每个月就可收入35万美元稿费。炫耀和八卦乃是那个时代“上层社会”的主流价值。
镀金年代 仇富时代
而当一个社会败坏,会出现纠正的批判力量,“镀金年代”因而也是反富、仇富的开始,反富仇富的大作家和思想家一个个兴起。
人们反富仇富的理由,是因为土豪式的富人崛起,很多人并没有真正的靠自己实力起家,很多靠政商关系及市场垄断而发横财,因此,金光闪闪的外表下面并没有多少真金。
再者,一个社会必须有人助己助、人溺己溺的社区价值,“镀金年代”的富豪只追求个人家族财富,而不济弱扶贫,也导致利己的富人招致社会民众的不满。
“慈善人道主义”兴起
正因为“镀金年代”的反富仇富,所以那个时代,反富仇富也刺激出了“社区主义的罪恶感”,许多富人开始感到良心不安,于是“慈善人道主义”兴起。20世纪初美国第一代的慈善人道家,如卡内基、洛克斐勒、范德比尔特相继出现。
他们他们捐钱办善事,捐钱出来办医院办学校,形成了美国最可贵的传统,富人关心文化艺术,以及科学、教育及医疗之事,富人的最深觉悟是,他们必须以自己的财富,去做政府体系所不能做的事,带头让美国走向未来。美国的仇富,对人类的思想史,促成了重大的变化。
炫耀行为的人格问题
从前西方人认为“嫉妒”是一种罪,认为反富恨富是起源于嫉妒的情绪,不值得支持。但现在已找到仇富的建设性。它可以催生出人的社区共同感,从而升华出新的社区精神和国家共识。其所形成的改革,成为一种正面的热情。
以前的人认为炫耀所显示的只是炫耀者程度不足,但现在的人已发现到,炫耀这种行为乃是人格上的问题。炫耀的自恋、骄傲自大、是身体权力的滥用,也是一种“自鸣得意”和“自我赞美”,甚至还是一种“自我崇拜”。炫耀这种行为,不但否定了现有的规范,也否定了彼此互助的社区的价值,成了一种取代纪律的不良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