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会看到有年轻的朋友讨教日本语的骂人话,无论他们的动机是什么,我的回答确实会令他们失望。因为,日本语中的骂人话实际上他们都知道,也会说,根本就不用谁教。就那么几句“この野郎、バカ野郎、ふざけんなよ、ちくしょ”这么几句来回掂捣。
一位在日本生活20余年的前辈说,除了偶尔在电视等节目中听到过这些骂人话以外,在日常生活中几乎或者说是根本听不到的。也许正因为是骂人语缺乏的缘故吧,有时即使能听到,日本人也都是把它使用在玩笑中或作修饰语使用。如果气在头上骂人的话,顶多也就说谁谁蠢的像头猪,坏的像老鼠、垃圾之类。记得在前些年,冲绳县仲井真弘多知事与日本政府就美军基地搬迁的问题举行谈判,谈得非常不顺,以至令老先生非常恼火。在回答记者的采访时,老人颤抖着嘴唇说:我真想骂他们,但是真怕脏了我的嘴。老先生愤怒之极也就只能说到这份儿上了。
这使我想起了我们中国人都知道的苏东坡和苏小妹的故事。苏东坡说看和尚打坐时像〇,小妹讽刺其说,你看到和尚像〇,说明你心中有〇。是的,日本人相信神道也是相信佛的,知道了这一点,老先生和苏小妹的话,我们就可以理解了。骂人确实是不好的,因为在你骂出口时,实际上你(的心)已经是脏的了。
哪个民族都有一些骂人话,甚至还有“国骂”,日本亦然,但是日本不知从何时开始,到现在骂人话已退化到了几乎无影无踪的地步。日本人不但不使骂人语发达,相反日本人把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进行了美化。大家都知道,日语词汇中的很多词在使用时前面都加表示美化的“ご”、“お”,如お店、お扫除、お鱼、ご饭等等,当然有些人把这些美化语称作尊敬语。
语言和思维习惯是密切相关的。
日本人为什么会是这样?这或许与日本的传统信仰有关。日本人相信万物有灵,认为一草一木也都有灵性。日本有一个词叫八百万神(やおよろずのかみ),就是认为何时何处何物都有神的存在。
到日本的家庭做客时就可以看到家中的厨房,厕所等处都贴有从神社买来的神符。日本人爱惜东西可以说到了一个过分的程度。丢弃穿过的衣服时都要洗好叠好后再扔;买到的二手旧书几乎和新书一样即没有折痕更没有笔迹;就连丢弃使用过的针,剪刀等物时,也要等到新年时拿到神社感谢祷告了一番之后才做处理。
人是万物之灵,对人那就更应该讲究一番吧。
日语中的敬语表达方式非常发达足以说明这一点。以至使日本学习者对它的掌握颇费功夫而叫苦不停。但学习日语是体验、接触、理解日本文化的最直接的途径。从日语中的“骂人话”和敬语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理解日本人的思维方式及习惯等。记得在日本时,经常听到我们的一些人张口就“气死我了!”,“累死我了!”,这时才感觉自己对语言变得有些敏感了。 是啊,现代的科学也证明了语言或文字确实是有灵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