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人  北京旅

紫禁城的太和殿，人潮汹涌。邦宁摄影

安静，是我初次乍到北京的第一个深刻印象。

才晚上八点多，马路上车还很多，我坐在计程车上，窗户全开，却一点也听不到像台北那样的喧譁吵杂，只听得风声呼啸。这样一个人口跟台湾一样二千三百多万的大都市，白天我还在天安门跟大批人潮人挤人，晚上却变得如此寂静与空旷，看不到像台北繁荣的夜生活，很多商家早早熄灯，一整条商街全是暗的，更别提想找一家像台湾那样灯火通明的便利商店。


北京什刹海的音乐酒吧街。邦宁摄影


北京恭王府。邦宁摄影


恭王府的水寿亭，直看是寿字，横看是水字。邦宁摄影

与台北很不一样也很一样

当我还在想这城市会不会太无趣，「人都跑哪去了？」司机转头用地道的北京腔说：「什刹海到勒。」原来人都在这里啊！荷花市场门前，熙来攘往，二个小孩在互相踢毽子，踢得挺高的，旁边也有一群大人也在踢，也有地摊在卖一些小玩意，让我联想起小时候的「庙会」。

什刹海一旁就是著名的音乐酒吧街，整排都是音乐酒吧，有摇滚、有民谣、有流行音乐，声音很大，透过玻璃窗就看得到驻唱乐团卖力演唱，路上听到喜欢的随时可以停下脚步，享受这一曲。

不得不说，什刹海的前海、后海以及烟袋斜街实在好热闹，好有中国文化特色。毕竟是坐落在紫禁城后与恭王府旁，以前就是清朝贵族们生活的地方，现在把古色古香的古楼改造成音乐酒吧与商店街，保留了中国味也增加了时尚与现代感。在这里，我看见了北京丰富的「市民生活」。

北京与台北很不一样也很一样。一样在于都是国际性的现代化都市，住的也是公寓大厦，买的或穿的也是知名品牌，Uniqlo、Zara、Forever21等；吃的也差不多，有北京超级好吃的文宇奶酪（红豆口味）和味道普通的北京烤鸭，也有鼎泰丰、麦当劳、星巴克，感觉好像二岸都过著一样的生活。



警察随处可见
明显的差异在于警察随处可见，王府井大街、南锣鼓巷等闹区，每几十公尺就有一辆公安车或是一个站点，有警察驻守。如果是在天安门，那就有警察、保安、武警、特勤，又有祕密警察，通通来驻守，而且安检一道又一道，这还不包括地铁的安检。一趟旅行下来，包包不知道被扫瞄过几次了。也许有人会认为警察多，才能维系治安与秩序，但我真的无法想像台北的西门町和中正纪念堂同样也出现这么多警察镇守，因为这是一种人力资源浪费，并且体现出对人民守望相助不抱任何信心。

另 一个不一样，是导游小姐亲口告诉我的。出发去天安门广场前，她就开门见山地讲：「请不要问我1989年天安门事件时，有多少人聚集？占地规模大概到哪里？坦克车是从哪个方向进来的？也请不要问我法轮功当时就是在这个广场举布条吗？」她坦白她以前就亲眼目睹过，有民众突然从手里拿出一条横幅，上面写着五个大字「法轮大法好」，旁边就有便衣警察，结果马上被抓起来带走。她说，要不是这个人在她眼前拉出布条，不然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发生这件事情。

才刚离开天安门广场后，我就问了导游一个政治问题。我说：「听说习近平和江泽民在搞斗争，是真的吗？」导游立刻就回说：「当然是真的啊，胡锦涛那时才更严重，现在（江泽民）都打下去了，（习近平）已经没事了。」我笑了一笑说：「外界有时真的看不清，还是本地人最清楚。」


在中南海的标语：「中国领土，寸土不让！」。Getty Images

到处张贴著宣导标语
还有一个特别会引起我注意的是宣导标语，到处张贴著。北京人不想谈政治，但生活却充满政治。不管是街上、马路上、墙壁上、公车站牌上，你走到哪里，哪里都有大大小小的宣传标语。比较常见的有十八大报告24个字概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以及其他政策宣导：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开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新局面。」
「爱国是福，勤劳是福，中华有福。」
「依法治国，从严治党。」
「弘扬宪法精神，树立宪法权威。」
「中国领土，寸土不让！」
这些还不包括各种不同的「文明标语」。例如在寺庙里，会有招牌写着「文明烧香」，还有餐厅的「文明用餐」，卫生间的「文明如厕」等文明标语，处处提醒人民要重视文明，提高自身的文化素质。

认为这种文明宣导是很有用的，而且硬体设备像是公厕、垃圾桶（回收与不可回收）等，也都有设置了。虽然我仍碰到有些公厕「没有门」、「没有隔间」，闻到天安门广场上的尿骚味，目睹大陆百姓随地乱丢垃圾与吐痰，以及一些不太礼貌的行径。但整体而言，这一趟旅行下来，我绝不会说大陆很脏乱，我也绝不会说大陆没有进步空间。北京很干净、很整齐、很舒服，也刚好这几天雾霾算轻，我没有戴活性碳口罩，还看得到蓝天，只是眼睛不时会有刺痛感。


北京天坛祈年殿。邦宁摄影


北京国家大剧院内部。邦宁摄影

北京应该发展得比现在更好
我老早就有一个疑惑，离开前还在想。就是北京既然是中国的首府，怎么发展才「这样」。有些人可能会反驳我说北京发展得很好，不少地方比台北更好，很现代化、还办过奥运、机场很大、国家大剧院很漂亮、还有很多五星级饭店、人民普遍开电动车等等。这我都认同，我真的认同。我想说的是，「北京应该发展得比现在更好」才对。

令我困惑的是，明明是14亿人口的国都，财政预算应该不是第一名，就是前几名吧！怎么一下雨，不管大雨小雨，排水系统就出问题，路上就淹水？怎么交通这么容易堵塞？北京人自己都开玩笑说：「首都变成首堵。」当然，这不是说台北等许多大都市都没有令人诟病的地方，它们都有进步的空间。
 
大陆人多，相对的人才应该更多，如同《尚书》所说：「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如果政府能以人民的需求为出发点去考量，我相信北京有足够的资源与时间，在这些基本的公共财项目上，提供人民更加便利与优质的服务。